“这样下次您可以把整座宫殿群都带走。”
云舒月微微沉默,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让沈星河如此激动。
云舒月其实并没有多么喜欢宫殿这东西。
再精美奢华的宫殿,在他眼中,其实也与原本简陋的洞府无异。
但只要一想到,那宫殿是沈星河一刀一刀亲手雕琢出来的,再看到沈星河亮闪闪的满是欢喜的眼睛,云舒月便再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之前带走这座主殿,也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却没想到,会令沈星河如此高兴。
见沈星河已开始在心里盘算,铺满整个宫殿群还需要多少上品灵石,云舒月又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脑壳,这才淡声说道,“不许浪费。”
沈星河立刻在心中小声反驳,【给师尊的东西,哪里浪费了……】
云舒月淡淡看他一眼,沈星河瞬间乖巧,这才暂歇了用灵石铺满整个宫殿群的想法。
回主殿中修整一番后,云舒月很快去了峰顶天池。
沈星河则又被他留在宫殿中,不许他跟着去。
沈星河也没反驳,因为小青鸾仍陪在师尊身边。
不过,因为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沈星河之前已在回程路上,把大部分力量都转移到了小青鸾体内。
如此,万一这次七月十五师尊真出什么事,有小青鸾跟在身边,他也能放心些。
在这之后,沈星河才拿出空间中的黑羽毛,联系上夜枭叔叔。
因为秘境中的时间流速问题,此时外界虽才过去不到一年,但对沈星河来说,他已有三百年没听过夜枭叔叔的声音。
因为此,直到夜枭与他汇报完这一年发生的所有事后,沈星河仍未回过神来。
“少主?”
汇报完毕半晌,见沈星河仍沉默不语,夜枭略显诧异地唤了他一声
沈星河这才从那种沧海桑田的奇异错乱感中挣脱出来,也这才发觉,因为那闭关的三百年,他对这些勾勾缠缠的俗务,竟有些心生厌倦。
但纵使如此,该做的事也还是要做。
毕竟那些觊觎他师尊的人,至今仍虎视眈眈。
想到此,沈星河心中微沉,轻轻叹出一口气来,又对夜枭叔叔交代了些事,之后才挂断通信。
沈星河与师尊进秘境前,乾元王朝和丹阳仙府已准备集结修真界正道,攻打魔道。
而因为他们选择了沈卓当那面大旗,沈卓又是隐仙宗门人,传说中,魔域又是在十万大山以北,隐仙宗又恰好在十万大山北部,那些所谓正道,便把攻打魔道的据点,设在了隐仙山。
不过,因为乾元王朝和丹阳仙府的目标都是“圣火琉璃心”,这两家从前也有不少龃龉,再加上至今仍未有人找到魔域的入口,因此攻打魔域的事,至今仍停滞不前。
非要说的话,倒是那些在崇光界行走的魔道和邪修,在过去的一年中被狠狠收拾了一番。
崇光界地域广袤,宗门世家虽瓜分了大部分地盘和资源,但到底不能面面俱到,因此魔道、邪修、鬼修等邪魔外道,从前也时不时会冒出头来——
只要别做得太过分,不触犯到宗门世家的利益,宗门世家大多会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过去一年,或许是为了从那些邪魔外道口中撬出进入魔域的方法,乾元王朝和丹阳仙府对辖域内的魔道进行了大肆搜捕,抓到魔道后,刑讯的手段也极为残忍,据说因此得罪了不少魔道。
如今双方已初现水火不容的局势,魔道反扑报复的消息,近日也越发多了起来。
不过,因为夺舍了七杀,七杀又时常跟在魔尊身边,沈星河很清楚,对于正道要攻打魔域的事,魔尊至今仍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根本没把正道看在眼里。
想到魔尊化神的实力,沈星河对此倒也并不意外。
而这些消息中,唯一让沈星河感到不爽的,便只有那些正道把攻打魔域的据点,设在隐仙山这件事。
隐仙山脉虽山峰众多,但因为隐仙宗云虚子所在的云麓峰距望月峰最近,沈星河十分担心那群乌合之众会打望月峰的主意。
就算不打主意,他们大概也会对望月峰十分好奇。
一想到自己和师尊没在家时,望月峰没准已被人来来回回打探过许多次,沈星河心中便越发不爽起来。
手中立刻现出一把如火的长刀,沈星河很快带着那刀,漫山遍野巡山去了。
在秘境的三百年中,除飞涨的修为外,沈星河还有其他两个收获。
其一,是那颗被他扔在灵石矿里自生自灭的寻宝鼠,终于破壳而出,能开始干活了。
沈星河还特意查了资料,在再三确定寻宝鼠是一种没有灵智,只有寻宝本能的灵宠后,沈星河这才勉强留下那小家伙。
另一个收获,便是他手中的这把用天外陨铁锻造而成的“绝欲”刀。
当初炼这把刀时,沈星河曾参考“鸾羽”的样式。
因此,“绝欲”锻成后,除颜色若灼灼火焰,外表与“鸾羽”几乎一模一样,平日也被沈星河缩小插在发间。
沈星河最开始决定用刀做武器时,其实是想锻造一对儿“断情”“绝欲”刀的。
后来师尊送他“鸾羽”刀后,他也不好意思改名,直到自己又锻造出了一把火系长刀后,这才把“绝欲”这名字安了上去。
那时听到这名字后,君伏不知为何沉默好久,还建议他改个名字。
沈星河却并不想改。
一来是因为,他这辈子除了保护师尊,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欲望,确实称得上“绝欲”。
二来则是,他曾听他爹说过,有一个词叫“绝育”,也就是“咔嚓”掉某物的意思。
恰好与沈星河真正想做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刚重生时,也确实“咔嚓”过一个猎人的污浊之物。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沈星河都觉得,“绝欲”这名字,自己取得很好。
带着“绝欲”刀巡山一圈后,沈星河很快发现,自己之前设下的防御阵法并未被破坏。
也就是说,在他与师尊离开望月峰这段时间,确实没人闯进来过。
虽然如此,但从山脚那些阵法留下的痕迹来看,确实曾有不少人试图上望月峰。
沈星河用脚趾甲想,都知道,肯定是那几个狗东西,或者是那些近来集结在隐仙宗的人。
沈星河并不打算掺和进正道和魔道的纷争中。
那些人若能狗咬狗,两败俱伤最好。
如此也能少打他师尊的主意。
虽然防御阵法并未被破,但以防万一,沈星河还是又马不停蹄多设了许多阵法上去。
如此忙了一月,七月十五终于如期而至。
七月十五这天晚上,沈星河缩在小青鸾的身体中,紧紧抓着师尊肩膀上的衣服,一刻不肯放松。
月亮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大时,沈星河心中不好的预感已坠得他心口疼。
他不安地看着师尊双眸紧闭,静浮于天池水中的模样。
在月亮行至最高点前,猛地窜进师尊领口,小爪子牢牢抓住师尊的锁骨,翎羽也瞬间变得极长,绕着师尊的腰缠了整整两圈。
下一刻,沈星河眼前忽然一黑,周身的泉水也刹那消失不见,只余师尊身上湿漉漉的布料,正紧紧压在他身上,几乎把他拍在了师尊的颈窝里。
他很快听到一阵遥远的嬉闹声。
鼻间也嗅到一阵陌生且浓郁异常的脂粉气。
沈星河心中顿时一沉。
他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