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他是用正常的语调说话的，陆彦舟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他的真心。
但是，谢诚泽要做的事情，可不简单，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谢诚泽杀了很多人，以至于新皇攻入京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谢诚泽祭天。
如果新皇是他，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他怕谢诚泽在清理朝堂的过程中，受到伤害。
谢诚泽又道：“我不会去江南，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有做成了，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活着。”
陆彦舟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谢诚泽想做什么，他早就知道了。
大燕这个国家会这样，跟皇室有关，也跟大家族有关。
那些人掌握着各种资源还有文化，若是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哪怕新朝建立……到时候选官员，肯定还是要从那一个个的家族里去选，到最后，朝堂上就又都是他们的人了！
有句话甚至叫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谢诚泽要对付的，不止皇室，还有各个家族。
原主记忆里，谢诚泽就毁了很多为富不仁，犯下许多罪孽的家族。
这很危险，他不想让谢诚泽去做，但……他没有阻拦谢诚泽的理由。
谢诚泽不比他差，没道理成为他的附庸。
如果谢诚泽有想做的事情，他该支持谢诚泽，而不是拦着谢诚泽。
陆彦舟道：“阿泽，如果你不想离开，就留下来吧，多培养些人手，保护好自己……我一定尽快回来找你。”
谢诚泽看向陆彦舟。
陆彦舟抱住他，亲上去。
谢诚泽想要做的事情，他一定会让他做成！
只是谢诚泽要留在京城的话……
原本，他可以慢慢来，甚至就算没办法夺得这天下……只要他将一片区域经营地如同铁桶一般，就能护住谢诚泽了。
跟着他离开京城的谢诚泽，就算最初的时候会吸引多方眼球，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会再引人注目。
可现在……他必须夺得这天下。
不然若是其他人赢了，攻入京城，谢诚泽哪还有命在？
谢诚泽如今的名声，在那些大家族的人的宣扬下已经非常非常差，再过几年，怕是会更糟糕。
想要护住这样的谢诚泽，他必须要有足够的权势。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陆彦舟攒了一些功德，但并不多，他的精力也没有花在攒功德这件事上……这都是因为谢诚泽的身份。
谢诚泽这样的身份，拥有健全的身体只会给他添乱，只有足够的权势，才能让他平安顺遂。
陆彦舟又在京城留了数月，待到年底。
大燕已经接连受灾几年，有些地方甚至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
但税收一分都没有少，这年冬天，有些地方的人终于难以忍受，揭竿而起，喊出了“反燕”的口号。
天下就此大乱。
陆彦舟知道自己必须走了……他带着甲乙丙丁，还有一些他这一年精心培养的人，离开了京城。
谢诚泽没有去送，他其实打从心底，不想陆彦舟离开。
如果是一年多以前，他肯定会阻拦陆彦舟，不许陆彦舟离开，甚至干脆将陆彦舟关起来。
但现在不行。
这一年多，陆彦舟帮了他很多，他如今的权势越来越大，跟陆彦舟不无关系。
他总不能从陆彦舟身上得了这么多好处，还把人关起来。
更何况，他舍不得伤害陆彦舟。
仔细想想，其实陆彦舟离开，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陆彦舟走了，他便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而这一年多，就当是老天可怜他，给了他一场持续一年的美梦。
陆彦舟离开前说了不少话，许诺了会尽快回来找他，但谢诚泽很清楚，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以后。
不说陆彦舟能不能成事，他能不能活下来。
陆彦舟真要成事了，打下了这天下，而他当时还活着……陆彦舟难不成还会跟一个臭名昭著的前朝太监在一起？
到了那时候，他只有死路一条！
还有就是……这一年多陆彦舟在他身边，处处都要仰仗他，他又够主动，陆彦舟也就不曾去找别人，但现在陆彦舟离了京城……
以陆彦舟充沛的精力，将来他们若是再见面，兴许陆彦舟的孩子，都已经有一长串了！
他喜爱陆彦舟，愿意为陆彦舟做许多事情，但这不包括跟人分享陆彦舟，真要有那一天，纵然陆彦舟放过了他，他也不打算苟活下去寻求那一点点的宠爱。
这日，谢诚泽独自在他和陆彦舟住了一年多的房间里坐了许久。
到了晚上，他从房间里出来，让人另外给他准备住处，又找来自己的干儿子盛元：“盛元……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