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赤杖真人虽然道行高深,却不曾彻底参悟神道之妙,贸然凝聚天蓬山山神神位,渐渐感觉到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并非是赤杖真人道行不够,而是这天蓬山身为四极天柱之一,本身就带有一股镇压世界的气数,若是不能将这一道气数纳入符诏中,最终这道还未成形的符诏必定会崩溃四散,连真人自身也会受到反噬。
赤杖真人能够察觉到符诏中似乎缺少了关键的东西,便是他填入再多的法则法理也无法彻底将符诏凝聚成形。
看到泥丸宫内法力变幻不定,山神符诏已然到了最后一步,可就是无法凝聚成型。赤杖真人皱眉思索一番,他知道这山神符诏缺少最关键的东西才无法凝聚成型,可是他不是神道之人,如今不过初次尝试凝聚符诏,如何能够明白其中的玄妙。
既然不知道缺少什么东西,只能一样一样来试,元神默默与天蓬山相合,沟通整座天蓬山的地气与本源,一道山魂倏忽而来,没入法力变化成的山形符诏之中。这是真人早些年发现的天蓬山山魂,这山魂本是天蓬山灵气蕴育而生的山之精魄,乃是整座大山的核心本源,凝聚符诏缺少关键事物,赤杖真人首先想到的便是此物。
误打误撞之下,还真教赤杖真人给蒙对了。随着山魂进入真人泥丸宫,山魂附身在法力变化而成的大山上,一道道天地法理缠绕在法力大山之上,不过片刻,天地法理填充其中,一道天蓬山模样的符诏显现在赤杖真人的泥丸宫内。
赤杖真人甫一将山神符诏凝聚成形,就坐在一旁的龙玄便心有所感,面前的赤杖真人仿佛化作巍峨高耸的天蓬山,周身气象无限拔高,仿佛与天蓬山合为一体。他知道,这是赤杖真人凝聚成神道符诏的原因,才会显现出如此景象。
真人还未醒来,龙玄不由对真人身旁的阮纠喟叹道:“真人道行真是高深莫测,贫道不过略略叙述几句,真人便将符诏凝聚成形,贫道自愧不如啊!”
龙玄刚刚说完此话,便看到随着天蓬山山神符诏凝聚成形,天道有感,一股无形威压从真人身上扩散开来,一片霞光披在真人身上,一朵朵天花从虚空降落,跌在地上化作无形。骤然从地上涌起一朵朵金莲,霎时间把整个灵峤宫地面铺满成一地金莲。真个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所幸这异象只在天蓬山顶显现,其余地方并未波及。比起龙玄封神之时的异象可谓小巫见大巫。
与绿袍当初为了龙玄敕封海神不同,当初绿袍为了敕封海神神位,可是献祭了一大团混沌之气,与天地交换本源,如此方才凝聚成一道海神符诏。赤杖真人为了凝聚天蓬山山神符诏,耗费许多自身所修法力,另外还有一道亿万载蕴育而成的天蓬山山魂,两厢相加方才将符诏凝聚成形。
且不说真人本身的法力,单说这山魂。山魂乃是名山大岳,经万古岁月,汇聚天地灵秀,日月真精,经过无数机缘巧合方才蕴育而成。凡是拥有山魂的山川,无不是名山大川:昆仑,终南、五岳,峨眉,青城,武夷,黄山,罗浮,太行,长白,天山等等。山魂还有另外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龙脉。有此龙脉,山脉才能真正称之为名山。赤杖真人炼入符诏的山魂,便是天蓬山蕴育而成的龙脉之精华,得此助力,天蓬山山神符诏才能迅速成形。
神念灵识缠绕在符诏之上,整个天蓬山映入神识中,真人心念一动,天蓬山山脚下一座地火火口悄无声息的熄灭,另外一处又开出一道地火火口,无数炽烈地火从新开的火口中喷发出来。
“原来如此!”赤杖真人将符诏凝聚成形,便明白了许多神道中不可言说的玄妙。他还知道方才为何会无法凝聚成符诏。“原来天蓬山作为四极天柱,与寻常大山并不相同,无怪我方才会察觉少了关键的东西,原来仙山本身还有气运之说!”
方才还在猜测师父不会成神,想不到转眼间师父就登临神位!
劫数?劫数!阮纠心中猛然想起神道无劫一事,心中闪过一道念头:“师父转入神道莫非是为了躲避劫数?”阮纠心中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真人睁开双眼,双臂一震,一道金光扩散开来,慢慢融入天蓬山。
山外一道无形天幕升起,将整座天蓬山包裹住。从外面看去,整个天蓬山竟然慢慢消失不见。
赤杖真人在天蓬山隐居千余年,对整个天蓬山一草一木熟悉无比,此时方才登临神位,便施展神道神通,将整个天蓬山开辟成神道神域洞天,与神灵的法域世界、神国世界一般。
随着天蓬山化作洞天,整个极海穷边猛地一颤,天蓬洞天勾连天地,比紫云洞天还要广大,毕竟紫云宫只不过是海眼中的一座宫阙而已,就算炼成洞天之后,比起镇压东极的天蓬山还要相差许多。
天蓬洞天镇压东极,不但勾连天地,还与虚空天地胎膜勾连,从虚空之中源源不断汲取元气,从洞天中扩散出来,散入天地之中。天蓬洞天不但内里世界广大无比,吞吐的元气总量足足是紫云洞天的上百倍。
如此巨量的元气吞吐量,连带着真人也受益良多,冥冥中不断有功德降落下来,真人心念一动,也不将所有功德独得,而是将这些功德平分给门下诸位弟子。
遥远的北海上,绿袍几人正在采摘灵药。绿袍忽然心有所感,泥丸宫内的山河社稷图猛地闪烁出一道灵光。泥丸宫内的元神展开山河社稷图一看,山河社稷图上清晰显现出东极天蓬山被一片神光覆盖,一道淡淡的符箓虚影乍现即隐。此时正是赤杖真人凝聚成天蓬山山神符诏之时。
而后,绿袍看着山河社稷图上代表天蓬山所在的地方被一片朦胧雾气所掩盖,原地之留下一个气泡浮浮沉沉,绿袍神色莫名一笑,随即不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