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医被冷冰冰地盯着,不敢再废话,飞快道:“回陛下,陆大人这、这是,喜脉啊!”
万年从容的陆清则噗地一下,呛到了。
宁倦脸色空白。
老御医也知道自己说的像是梦话,疯狂擦汗:“也可能是微臣医术不精,或可请徐大夫入宫,为陆大人再探查一番,才更稳妥。”
等御医下去了,宁倦沉着脸让人去把徐恕叫进宫来。
回过头看向陆清则,目光忍不住下滑,落到他的肚子上。
陆清则不用问都知道宁倦在想些什么:“……别看了,怀不了。”
宁倦凑近他,想想他最近嗜睡、干呕,还时不时缠着他要,怎么想怎么狐疑,伸手摸着他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揉了揉:“万一呢?”
陆清则拍开他的手:“没有万一。”
宁倦不死心地拢了拢他薄薄的腰:“怀雪,你的腰是不是比原来稍微胖了点?”
陆清则面无表情:“天冷了,我穿得厚。”
宁倦也知道不可能,而且他并不想要孩子。
光宁斯越一个人就会夺走陆清则部分的注意力了,他很不喜欢。
但光是想想,他光风霁月、如一捧雪的老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血液就止不住地沸腾。
那是另一种占有的欲望。
见陆清则冷着脸,瞧上去端庄清冷,不染凡俗,宁倦禁不住心痒,凑到他耳边,低低笑道:“最近丢在里面那么多……说不定呢?”
这些日子胡闹纠缠的画面涌入脑海,陆清则的耳尖一下染了血色,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脚:“滚。”
皇帝陛下抓住他踢过来的脚,笑得更开心了。
徐恕被急急忙忙地带进宫里,还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到了寄雪轩,看陆清则好好儿地坐着,看上去脸色亦红润自然,比之前的状况好了不知多少,纳闷问:“怎么了?”
陆清则这会儿已经竭力心平气和下来了,伸出手腕:“你看看。”
徐恕哦了声,伸手搭在陆清则腕上,虚虚一探,眼睛就瞪大了:“嗯?这个脉象?”
陆清则冷声问:“徐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他最近会忍不住缠着宁倦,也是这药的原因吧?
徐恕没急着回答,摸了摸胡子,又仔细地探了会儿,呵呵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只是些许假孕的状况罢了,我游走四方时,也偶尔遇到过两个男子身上出现这个情况,不打紧。”
看他那副轻松的样子,陆清则的太阳穴跳了跳,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不打紧?”
徐恕面色坦然:“药皆有三分毒,何况是蛊虫呢?比起它对你身体的帮助而言,这只是点小小的负面作用,过段时间就能消掉了,不用担心。”
听徐恕这么说,即使知道结果,宁倦还是有点小失落。
果然是假的啊。
“陆大人最近应当会出现点嗜睡、干呕的情况。”
徐恕收回手,想了想,补充道:“除了这些症状,可能还会有点重欲,不影响身体的,等假孕状况消了就好了。”
……
果然是这破药害的。
陆清则想起许久以前,徐恕给宁倦开的那剂虎狼药,微微吸了口气:“你用药前怎么没说?”
徐恕摊手:“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个作用啊。”
宁倦失望完了,还是更关心陆清则的身体情况,皱眉道:“那要如何才能尽快消除?”
虽然他很喜欢陆清则主动的样子,但嗜睡已经影响到了陆清则的日常起居,干呕又格外难受,他舍不得。
徐恕斟酌了会儿:“已经用了一剂药了,再用其他药,可能会与陆大人体内的蛊虫粉末有相冲,还是徐徐发散为上。”
“怎么徐徐发散?”
徐恕说话向来直白,语出惊人:“简单,多行房事,将药性挥发了就好。”
陆清则腿还软着,闻言眼前一黑。
你是认真的吗?
宁倦挑了下眉,若有所悟:“如此吗?朕明白了。徐恕,你最近留在宫中,怀雪若有什么情况,即刻来看。”
出了这么个小毛病,宁倦没有发难怪罪,已经是看在多年来的面子上了,徐恕也自知理亏,就算不喜欢皇宫,也还是应了下来,离开前,还不忘扭头又叮嘱了一遍:“徐徐发散啊,徐徐发散!”
陆清则:“……”
去你的徐徐发散。
晚上的时候,陆清则拒绝所谓的“徐徐发散”,微笑着把宁倦关在了门外,自个儿躺到床上,准备熬一熬。
否则他怕在药性发散完之前,自己就先腰折了。
好歹让他休息一天。
结果睡得并不安稳。
肚子里仿佛真揣了什么似的,有种垂坠的腰酸感,胸前也不知为何,胀得很不舒服。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双腿紧并着磨蹭了一下,难耐地喘了口气,生出一些难以启齿的欲念。
……想要宁倦。
陆清则紧抿着唇,内心煎熬。
他知道宁倦就睡在隔壁,与他仅有一墙之隔。
昏昏沉沉地熬了不知道多久,陆清则恍惚了一下,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经下床走到了门边。
陆清则的手落在门上,陷入了纠结。
即使是药性所致,他是不是有点……太放荡了?
但是,他只是想让宁倦给他揉揉腰而已,也没有想要别的啊。
陆清则的脑袋抵着门板,反复几次,说服了自己,推开门,想要去找宁倦。
门外却正站着道熟悉的身影。
门一开,俩人目光撞上,宁倦目光亮得似匹饿狼,笼着他钻进了屋,反手合上门,眼底融融的皆是志在必得的笑,亲了下他的发顶:“熬不住了?”
陆清则嘴唇动了动,没吱出声。
宁倦低下头,发现他没穿鞋就下了床,稍一用力,将陆清则抱到桌上坐着,正想教训他两句,忽而嗅到股奇异的香气,软软地掠过鼻尖。
不像陆清则身上常有的馥郁梅香,而是另一种……奶香。
皇帝陛下的嗅觉堪比小狗,立刻就发现了那股气息的来源,目光直勾勾地落到陆清则的胸口上,隔着层丝绸里衣,伸手按了按,嗓音微哑:“老师,这里怎么,好像变软了?”
陆清则身子轻颤着躲了躲,语气不稳:“我哪知道。”
心里又把徐恕骂了一遍。
他敏锐地察觉到,面前高大的青年已经散发出了些许危险的意味。
开始后悔开门放他进来了。
陆清则越想越觉得不安,想推开宁倦的脑袋,手却被轻松捉住,身上一凉。
宁倦偏过头,咬着柔滑的绸衣,轻松地扯开了他的领子。
看清里衣下的风光,宁倦的眼底陡然燃烧起某种炙热的光,亮得惊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角慢慢翘了起来:“果然……变软了啊。”
被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陆清则心底涌出股莫名的羞耻感,耳根轰地烧了起来,底气不足地教训:“宁霁微,你给我正常一点!”
可惜,听话的小狗在床上向来不听话。
“朕听说若是有了孩子,这里会发胀发痛,需要人帮忙疏通。”宁倦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正常,低下头,凑过去,嗅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含着笑问,“老师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也很胀,需要朕帮你疏通疏通?”
陆清则被他说得愈发羞耻,辩驳:“我没有怀,你……啊!”
慌乱的惊呼里,尾音倏地变了调。
他坐在桌上,被宁倦扣着腰,躲无可躲,指尖死死抓着桌沿,用力到血色尽褪,雪白的脚趾绷紧,隐约透出一股淡粉。
宁倦作弄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犹不满足地舔了舔唇角,嘴唇移到他耳边,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像是某种引诱:“怀雪,给夫君生个孩子,嗯?”
“疼还是舒服?叫出来,别忍。”
“叫出来给我听。”
陆清则脑中一片空白,嘴唇颤了颤。
到最后有没有叫出来,他记不清楚,可能叫了,也可能没叫。
那一晚上脑子里都是混沌的。
没羞没臊的日子就这么又过了几日。
宁倦每日除了上朝和批阅奏本的时间,剩余的时间都用在了陆清则身上。
按他的说法是“谨遵医嘱,徐徐发散”。
陆清则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徐徐发散”这个词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徐恕没有胡诌,陆清则身上的异状慢慢开始消退,不再经常嗜睡,恶心干呕,小腹里那种诡异的垂坠腰酸感,也跟着渐渐消失。
等到胸前的异状也跟着消失后,陆清则长长地松了口气,心里把徐恕和宁倦都骂了一通。
唯一遗憾的只有宁倦。
不过经此一事后,皇帝陛下惊奇地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花样可以玩,原来陆清则身上还有那么多地方也让他迷恋。
好在前前后后过了也快一个月,监生们的授衣假也快过去了,国子监会重新忙起来。
趁着一日宁倦去上早朝,陆清则半死不活地爬起来,果断就躲回了陆府。
未来至少半个月,他都不想再踏进皇宫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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