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
任何形式的攻击,任何的科技、规律、法则都不奏效,任何的能力都会化为乌有。那漂浮在宇宙空间里的人类羸弱的身躯却仿佛无可逾越的壁垒。
他能在一个念头让任何能量任何事物消失,怎么可能有手段伤得到这样的存在?
楚诚缓缓扬起手,掌心向外,对准了视野边界外最左侧的一艘战舰。
接着他轻缓地挥动了胳膊。
随意的一次挥洒,就像画师在宏大的画卷上舞动巨大的笔毫。但就是这样随意的一扫,却仿佛来自上帝不容抗拒的禁制。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最左翼的战舰,从最外侧的甲板开始,到甲板上的武装、重炮和船舱,每一块铁板每一个零件统统开始崩溃、解体,直到彻底消失。
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
沿着他手臂挥动的方向,战舰接二连三地解体消失。此时此刻任何尖端技术都显得是那样苍白,任何武器防御系统都形同虚设。教会最先进的科技、最强力的武装在这无上的意志面前都显得空前苍白滑稽。
仿佛天地星空都是他的画布,一枚魔力的橡皮擦轻轻扫过,万物都在那一擦之下变为虚幻。
唯一或许对侵略者们而言算得上慰藉的,也许就是他们什么也感觉不到。
就好像他们是名为“世界”的程序里一个个小小的字符,被有着无与伦比神力的delete键轻易抹消。没有痛楚,没有不适,什么都感觉不到,真的就好像从世界上被删除一样,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从未存在过。
没有任何他们能做的。
面对超人时,他们惊恐,但仍奋力反抗,也有人试着撤退逃离,试着让战舰向四周不同方向全速逃窜来避开追击。
但面对这个?
没有任何能做的。
他们有预感,就算跑去天涯海角,缩到宇宙边界的角落,对方仍能下一秒便将他们碾成碎末。
不,或者说空间距离的概念——哪怕是横跨整个宇宙的距离——对这个怪物真的有意义么?
没人能知道这个答桉了。一瞬间,舰队就消失了,那是连超人都无法想象的效率。就好像他们自发地炸成了星空中无声的焰火,连最小单位的零件都被碾碎,化作了宇宙的尘埃。
期间主教同样使出了浑身解数。
他几乎用上了所拥有的全部武器。那几乎是教会最后的科技结晶了,他控制得了的、控制不了的,一股脑砸了出去。
但他知道那没有用。
正如他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事实上看到楚诚亲自出场的瞬间他就明白了。他们注定失败,或许最开始就注定了。因为那才是他们追求的终极目标,是梦幻中科技最终的形态。
不受限于武器,不被工具束缚,能随心所欲地改造一切,连真理都握在手中。
那才是所谓科技之神该有的模样。
不,不对。
还不能确定。
主教目光闪动,做出了他漫长而多彩的人生中最后的决定。
他自爆了。
时空波,连教会也没能完全掌握的技术,也是他究极的武器,时间。
以法则为武器,这才是他们追求的终极目标。战至此时主教早已不再抱有胜利的念想,亦没有征服的野望。他只想看到,这股力量的极限在哪里。
他们教会所没能攻克的难关,他想看看眼前这个人——这个疑似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境界的男人,他能不能、又将如何破解。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控制,亦不算是什么攻击性的举措。时空波全力爆发,没有目标没有指向,只是单纯以最暴虐的形式在场中轰炸开来。
首当其冲的楚诚当然立刻就被卷进了那个涡流。他第一时间感觉就好像身体被冲进了强烈的激流,一股恐怖的力量将他不由分说拽进了中心,在水流中激烈地打转。
刹那间,画面涌现,仿佛被加了层怪异滤镜的场景光速变幻。
他看到了星空之中,星界里的神殿。看到绿灯侠力战群雄,在一众外星人之间横冲直撞。
看到浮空的岛屿开向地极星,复仇者率领下的军团和坎特尔人激烈交战。
一会他想起,自己似乎正要开着马律师出去巡逻。
一会想起,钢铁侠似乎有发布会任务要做。
但在他来得及动手之前,他已经化身蝙蝠侠落在了群匪之间。黑暗骑士拳打脚踢,像优雅的吸血鬼公爵在黑暗间穿行,歹徒人仰马翻,横卧遍地。
不,那都不是他。
自始至终,他都坐在那。那个房间,那台电脑,那一亩三分地就是他的一切。他在那里经历了一切,获得了一切。
他是楚诚,他来自另一个世界。
瞬间他再次陷入漩涡。时空轮转,时光倒流,一切回朔,仿佛回到了开始之时。他坐在那张椅子里,第一次在电脑上看到了游戏的图标。他满怀激动的心情移动光标双击那个LOGO,等待着一个新世界被打开。
不,那不对。
那已经是过去了。
楚诚踏在虚空之中,脚下是流淌的长河。那无尽河流中每一滴的水流都承载着无数的画面,一段故事,每一个场景里都有一个楚诚。
那些都是他,却也都不是他。
若非对方时空波的自爆,楚诚一时还想不到原来自己能这么做。毕竟曼哈顿博士虽确实这么干过,原作里却没有直接镜头表现。
他站在时空之外。
像一个过客,又像一个塑造者。他感觉时间从未像现在这样触手可及,他随意伸手,能触到流淌的时间里每一滴水滴,能任意剪辑加速,或能随意添加改写。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历史亦是如此。
哪怕每一条时间、每一个时空里的自己统统抹杀,也不会对现在的他有任何影响。
楚诚再一次意识到,他还是低估了曼哈顿博士能力描述中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