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夏都,庆王去与不去,都有一箩筐的罪名等着他。
庆王要文官清廉克己,武将安分守己,还要打消南蛮对青州粮食的惦记。东荒王想找个秋后算账的借口,不要太容易。
那又如何?
忍了这么多年,他总要见见女儿。
当年若不是东荒王的秋后算账,长公主又岂会一出生就见不到母亲?
当啷!
庆王猛然回神,却看到陆昭昭掠至近前,一掌拍落他手里的酒葫芦!
这爆发力和速度,她难道又有所突破?
简直不可思议。庆王在武道上没有一天懈怠,实在想不通陆昭昭怎么修炼的。
“这断头酒你还看不上?觉得我在冷眼旁观?怎么可能?我可不是赵明远那没良心的东西。”
陆昭昭摸摸许宁的银票,叹了口气道:
“走吧。我请你好好喝一顿,夏都里可没人请你喝酒。”
庆王无动于衷,迈着厚重的步伐往前走去,道:
“你对你那小侄儿这么有信心?还有空来看本王?”
陆昭昭摆摆手,意兴阑珊道:
“我在你那二十万铁骑大营又不是没待过。你这连仗都不敢打的封疆之王,谅你也不敢动手。”
庆王想到当初被陆昭昭打的差点跪地求饶的近卫铁骑,神色一僵。
陆昭昭缓缓扫了庆王一眼,甩着银票道:
“走吧。福泽这座小城虽然偏远,但是城墙够高,算是不多的喝酒好地方。”
庆王哭笑不得,无奈道:
“这里是南国。本王比你熟悉!”
陆昭昭眉毛一挑,渐渐来了赌性,道:
“那打个赌如何?许宁若是真收了二十万铁骑,你就欠我个人情。”
庆王转头一笑,仿佛官路上单调风景比陆昭昭拂过的乌黑如墨长发更有趣,道:
“这天下,需要一个视二十万铁骑如无物的庆王!你侄子若是经过许多为天下厮杀的战役,精通各种战术阵术,可能守得住本心?我徐慎见过太多血洒战场儿郎的漂泊后人,比这道上的无根野草还多!”
“那又如何?若有
一天,本王真起了反心,天下谁人都可杀徐慎,骂庆王!”
庆王眉心深皱,有些英雄迟暮的伤春悲秋。
就在这时。
陆昭昭扬拳击掌,裙摆一摇,笑道:
“要名不要命。我家小家伙有我照顾,当然不能受半点委屈。倒是你的小女儿被三皇子公然悔婚,可是被气到带球跑了,你不心疼?”
庆王一愣,闻着飘在空中的发香,喃喃道:
“也罢。你这赌约我接了。锦罗自小在军中长大,有机会去青崖书院念念兵书也好。本王此去夏都若真回不来了,你要看着锦罗别做万劫不复的傻事。”
陆昭昭故作不耐烦挥挥手,道:
“看着你的小丫头有什么难的?青崖书院是吧?就这么定了,我陆昭昭愿赌服输。你真不恨徐歌死在宁都?”
官道上的野风都小了许多。
庆王稍作犹豫,傲然道:
“无能为力的事太多,不是本王想怎样就怎样。徐歌与太子走得太近,那是他的命。”
陆昭昭皱眉一掌推在庆王肩头,斥道:
“德性!徐歌这等害怕担重任的懦夫,一点不像你这爹。我是不懂一代霸主的心肠,可只要我还活着一天……”
陆昭昭一剑断空,剑尖嗡鸣,道:
“当然要许小家伙一世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