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帐中,却是存有一口大井,以金玉为井栏,饰以覆莲图样,上贴几张光华灼灼的符箓。
若星流彩,夺人睛瞳…
这几张符箓应是存有消气匿形之效。
先前陈珩曾几次经行此处,却也并未察得什么异样出来。
只是以占验法再三推算,再加之重浊煞气终究难以遮掩,才总算是寻到了一丝不对,最后顺利找来此处。
此时向井下视去,唯见一片乌漆浊水,连灯烛的颜色投射进入浊水中,都被浊水侵吞,映照不出分毫光亮。
幽幽暗暗之态。
好似在浊水下藏着什么奇形之物般,莫可揣度。
而在井栏处。
正趴着几头身长丈许,如若巨虎,却尾如长蛇,肋长双翼,遍体鳞鬣可畏,体表有云雾滃然如烟云的异兽。
陈珩知晓这是怙照宗以胎食魔与插翅白虎两种血脉杂糅,创出的一类混种异兽。
此兽别无能耐,唯独是灵觉过人,五感敏锐非常,堪称秋风未动而蝉先觉。
用来看守门户重地,作防备警惕之用,却是再适合不过。
先前在两宗阵营交战时候。
此兽还给玉宸一方闹出了些小麻烦来,陈珩自然不会对其陌生。
不过如今陈珩来到帐中故意,几头异兽却是在闭目假寐,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
陈珩目光一扫,便也不迟疑什么,只往井口一钻,便向下遁行而去。
沿路唯是劫水阴森,寒气沁骨。
似这等寒湿,便是金丹真人也难免要运起法力来抵御,否则便有躯壳受损的妨害。
而陈珩依仗肉身坚固,在井下的劫水水行了小半刻钟后,终是见得前方有光亮现出。
依稀可见禁制灵光闪烁,守备森严。
他默察片刻,在心中默记了那法阵的模样,又进入到一真法界中去,将其从头到尾,都细细研磨过一阵。
虽陈珩并不如何精于阵道。
不过万法浩然,宗一无相。
细论根源起来,总是可以寻到相通之处。
再且为起遮掩之用。
面前的法阵也并不如何高明,只是一层示警之用。
若是法阵过分煊赫,种种灵机相扰,只会将藏匿于此处的重浊煞提前气暴露。
那样一来。
对怙照阵营而言,想必也是得不偿失。
因而陈珩在运起占验法,一番默算之下,也是顺利寻得了阵门所在,知晓了该如何以最小动静进入到其中。
此时随着他心念一起,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气雾,往阵门处一冲!
身躯在短瞬的僵硬过后,视线昏黑。
但不过须臾之间,所有异状便又消失不见,眼前光明大放!
似有千烛在摇曳生辉,暖意融融,照得人视野迷离!
陈珩将身一定,停在半空当中,往四下张望一眼,才觉自己已是置身在了一口甚是宽广的洞窟里。
洞窟分上下两层,各嵌有宝珠用以照明。
粗略一数,这些华美宝珠便是不下千余数目,将此地照耀的如若白日一般,纤毫毕现,无物可以隐藏。
陈珩凝神观望半晌,心下却也是微微赞了一声,感慨这布置手法的巧妙。
在他气机感知下。
这千枚宝珠非仅是为了照明之用,还有勘物破形的能耐。
若是有生人异类,未经通禀遁行至此,经这华光照落洗身后,十之八九会真炁暴乱,难以自控。
那时候。
所谓的遮掩行藏,自然无从谈起。
“太素玉身的千变万化再加上散景敛形术……
若欲功成完满,此两法倒实是必不可缺,冥冥之中,倒也是有天定。”
陈珩立身在华光当中,却并无什么异样感触,只暗叹一声。
而洞窟分上下两层。
下层足是有五名道脉真人在盘膝而坐,默默运转法决,调养神意。
一道道森然魔气透顶而出,隐有闷雷声音在其中窜动,而魔气又幻化出白象、宝车、灵芝等等模样,若虚若实,景状恢弘。
至于洞窟上层。
则仅有一尊三头四臂,肤色青靛的天魔石像傲然矗立。
这物同先前洞厅当中,那尊收摄地底重浊煞气的石像形貌一致。
同样面目可憎,四臂分提一盏莲花灯。
但瞳底却多出一抹灵性,好似存有神智一般……
陈珩一眼便看穿这尊天魔石像才是整座勾绞巨城的真正中枢。
无穷尽的重浊煞气在其体内磅礴涌动,若渊海之深邃,着实叫人心惊。
若是将此物毁去。
这座勾绞巨城也当不攻自破!
而三去其一,剩下两座勾绞巨城难以连成阵势,守御之力大打折扣,便再称不上是什么威胁了。
那有玉宸阵营处的两尊祛邪神将当先,再加上诸部合力。
自是能够赶在祛邪神将散去之前。
于一日之间。
将怙照阵营彻底溃去,赢下此局!
不过这想法虽是美妙。
但眼下却还不是动手时候。
层的天魔石像上,且顾漪也同样在城中,不得不防。
陈珩仅有一次出手机会。
若是一击不中,未能彻底毁去眼前石像,被怙照中人拼死拦下。
那事态到最后。
必是会横生出无穷波折,叫人极是头疼……
此时。
在看了一眼后。
陈珩也不再多想,只凝定心神,也同样在洞窟中闭目入定了。
时日一晃。
便是整整五日过去。
在此期间,顾漪虽是出城叫战,欲摄得陈珩的气机。
但陈珩并不应战,叫她虽然有心,却也无可奈何……
……
而这一日。
玉宸阵营中,盘坐在玉榻上的陈珩化身忽被帐中一股浩浩然升腾而起的灵光惊动。
他双目睁开,将袖中符牌摇动,召集起兵将,一笑道:
“是时候了。”
而这动静光明堂皇,无从遮掩,直有囊括百里之势!
怙照阵营处的魔修,也皆是心有感应。
“祛邪神将成了……”
顾漪眸光微微一沉,起身走出房门。
她飞身一跃,同样取出符牌一晃,旋即便向着城外迎去。
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