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面露歉意,抱拳了回礼道
“此战是某判断失误,致使功亏一篑。”
惠登相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李贤弟你眼下折损这么多的人马,还是快走吧,不然等官兵后援来了,被缠上尾巴,只怕要折损更多。”
惠登相说完,便带着一众亲卫一路径直而去。
完全没有给李自成留下丝毫的面子,与之前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李自成神色如常,目光只在过天星的背影之上停留了些便移开,没有露出任何别样的神色。
他最后看了一眼山下的明军,抬起右手轻轻的向后招了一招。
金声响起,转瞬之间便已经响彻了整个山岭之间。
明军军阵之中,陈望手持着令旗仍然全神关注,哪怕是金声响起,四周的流贼犹如落潮一般向后撤去仍然没有放松分毫。
一直到坡顶之上那面玄黑色的大纛消失在了眼前,整个山岭道路之间不见了任何人的踪影之后,陈望才松开了手中的令旗。
而在这个时候,疲倦犹如潮水向着陈望一般袭来,身体各处也传来的疼痛的信号。
此前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闯军的身上,精神高度的紧绷,因此忽略了很多的东西。
但是眼下精神一放松下来,便不可遏制的感到了疲惫。
连续冲阵,驱赶溃兵冲击军阵,都是高烈度的活动。
这个时候陈望才感觉到了后怕。
无论是四次冲阵,还是后续的领军殿后,他都极有可能丢掉性命。
尤其是最后的殿后战,火器采用轮射的方式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进行火力覆盖,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于放铳的军兵。
若是后撤之中有军兵扛不住压力,向后狂奔,极有可能引起恐慌,最后演变成崩溃。
只要少许的几名军兵恐慌逃窜,恐怕整个殿后军都将会彻底的崩溃,到时候闯军精骑掩杀过来,便是灭顶之灾。
只是,现在一切已经结束。
陈望环顾着四周,感受众人目光的注视,牵引着战马转过身来,面对着中军的方向,望向了那面火红色的大纛。
大纛之下,无数旌旗在轻风之中缓缓飘动。
陈望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他知道,自己必然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此战之后,他将不会再只是一名家丁。
时代的洪流裹挟着个人的命运。
被时代裹挟的命运只能随着时代沉浮。
波涛汹涌,水流湍急,稍有不慎,便是身死人亡。
只有登临高位,只有掌握权柄,才能够脱离被裹挟的命运,将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