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这些人称为天煞孤星的新皇,连自己登基的元年还没有迎来,年号还没来得及昭告天下,建康所在的扬州又被叛军围攻了。
与扬州相邻的豫州和徐州边界,叛军屯兵号称五十万,对扬州虎视眈眈,更是对建康窥窃已久。
如此重兵屯在边界,南朝廷的压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新皇到了这会儿,才深刻的体会到了当初北狄兵马逼近京畿时,惠元帝当时的压力有多大!
可以说是夜不安寝,食不知味,整天惶惶不可终日,身体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头顶的乌发更是大把大把的掉。
新皇觉得不用等明年,年底前他的头估计就会脱的秃顶。
曾经侍候惠元帝的代义,如今得了新皇的恩典,依旧在殿前侍候新皇。
当然贴身侍候大多数时间是新皇自己从小的贴身太监,代义只是在旁边协助。
这会儿他看见小侍从帮新皇梳头,那大把的青丝掉落,看的他心里直抽,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北狄兵马兵锋直逼京畿,他侍候惠元帝的日子。
太煎熬了!
要命啊!
“奴才斗胆,请皇上放宽心,保重身体,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下黎民百姓为重,有个好身体一切才皆有可能啊!”
新皇自然也注意到了梳子上的脱发,听了代义的话,他垂下眼睑什么也不想说。
国都快没了,要身体有何用?
用来上吊吗?
还是用来投河玩?
命都快没了,能换回江山社稷的平安吗?
他都快成为大禹江山的罪人了!
随着年关的临近,朝堂上的气氛也越紧张,大家都知道年后开春等雪融化,就是两军决战之时。
经过一个严冬的消耗,叛军的粮草消耗的差不多,他们不可能让战事一直持续下去,肯定会找准机会一决胜负。
既然知道一战在所难免,朝廷肯定是要做战前准备。
只是国库存银本来就不多,朝廷南迁几乎将国库仅存的一点银子消耗殆尽。
来了建康,各级官员的俸禄都一直拖欠着,如此穷困潦倒的朝廷,新皇如何拿得出银子打仗?
新皇自从登基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是个苦命人。
这一日早朝,有朝臣提出备战粮草不足,要求新皇将私库交出来,助大禹渡过这一难关。
本就心情糟糕的新皇听了他们的提议,瞬间暴怒:“放肆!朕的私库也是你们能惦记的?”
朝臣看他就如同看一个向他们耍脾气的小孩子,根本不拿他当回事。
“皇上,大局为重,您富有天下,岂能在乎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只要大禹江山稳固,整个天下还不是在您的掌握之中!”
“言之有理,大禹江山稳固,先帝们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为了大禹江山,皇上牺牲一些私利,却利于社稷,利于天下百姓,何乐而不为呢?”
“用皇上的私库银子来养京畿军营的兵马,咱肥水不流外人田,皇上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新皇被他们气笑,不耐烦的打断他们的唠叨,“既然你们说的如此大义凛然,那不如大家一起捐款,直到凑满开春军队应战的粮草为止,大家觉得如何?毕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朝臣们听了这话,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新皇别看年轻,有些事真不好忽悠。
就比如这次忽悠他掏银子。
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户部尚书站了出来,“皇上言之有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了大禹社稷,为了天下百姓,微臣愿意捐献十两银子,为京营将士添一份助力!”
既然有人开了头。
后面的人纷纷极给面子的附和。
“微臣愿意捐献五两银子!”
“微臣也愿意捐十两银子!”
“......”
有的人五两,有的人十两,一次早朝,殿内官员不下两百人。
认真算下来,一场早朝可助新皇一千六百多两,数目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怎么说呢,总归是百官的一片心意。
新皇见此一幕,气得差点原地升天,步了惠元帝的后尘。
“闭嘴!统统给朕闭嘴!”新皇面色铁青,真是火冒三丈。
“这就是你们作为大禹朝臣的格局?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你们个个出行坐的是几百两银子置办的马车,家人身穿的最便宜也是上品杭绸,你们今日居然站在这里跟朕哭穷,真是不怕天下百姓笑掉大牙!”
朝臣:“......”
真是失策,早知道新皇会这么机灵,呆在行宫里也知道他们出行的工具,他们出门时就该换辆简陋的马车。
新皇身处行宫自然不知道朝臣今日乘坐的是什么交通工具。
但他在逃难来建康时见过朝廷大员乘坐的马车,所以才有如此一说。
户部尚书又开口道:“皇上,马车出行是为了更快的到达衙门处理公务,太差劲的马车若是出了问题,那不是耽搁事么?”
新皇被气笑,“如此说来,你们还是一心为公?”
“皇上圣明!”
朝臣大声回应。
呵呵!
新皇算是看明白了,整个朝堂的官员都把他当傻子玩弄。
他们把他当傀儡,想掌控整个朝堂的就是
“朕真搞不懂,朝廷待你们不薄,赐你们荣华富贵,赐你们高官厚?,当朝廷遇上困境,怎么就得不到你们的优待呢?怎么就不见你们同舟共济呢?”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你们首先想到的还是自身的利益,你们的良心难道被喂了狗?”
“还是说,你们都想当亡国之臣?”
新皇怒视着
“代义!”
代义从殿后走了出来,“奴才在!”
新皇闪着怒火的眼眸在户部尚书的身上扫过,“去将户部尚书给朕绑了,打入大牢,隔日再审!”
最高领导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户部一把手这次玩完了!
“皇上......”户部尚书这下傻眼了,他只是想找下优越感,并没有想到玩火玩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