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落雪无声,容婵的抽泣声时不时轻微响起。压抑的气氛中,一阵慌乱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由远至近。“阿沁……阿沁……”贤王的身影如箭一般出现,青色的衣衫有些乱,头上的发冠也因奔跑而变得歪歪斜斜,几缕鬓发凌乱地散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开的血腥味,贤王看也没看旁人,红着眼直奔房间而去。在看到贤王妃的那一刻,他发出沙哑的悲鸣嘶吼声。“阿沁!”贤王颤抖着转身,死死地紧盯着云苓,双眸越发赤红。“她现在怎么样了?”“阿沁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已经命人去请武安公拿凝血草了。”云苓上前一步,目光落在贤王身上,“此外,她小产后失血过多,原本身体底子就不好,现在雪上加霜,只怕今后都很难有孕。”贤王听到这话,身躯颤了一下,脸上毫无征兆地落下两行清泪来。“三弟妹,你一定要救救她……”失魂落魄地说完这句话,贤王转过身坐在榻前,握住贤王妃冰冷的手,紧闭的双目隐去了痛苦与悔恨之色。云苓紧抿着唇,不动声色地打量贤王,神色莫名。见对方这幅沉痛悲戚的模样,她一时拿不准贤王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情流露。说他是装的吧,这幅痛苦急切的模样不似作假,说他不是装的吧,又和宋鹊羽闹出这档子事来。“来了来了!武安公将凝血草带来了!”瑞王府奴仆的声音将众人拉回现实,云苓立刻着手开始煎熬汤药。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武安公唏嘘不已。“唉……沈沁丫头和糯儿这对娘俩可真是多灾多难,亏得苓丫头早前种出了这些极品草药,否则事态凶险啊。”他先前还高兴那些珍稀草药能得以培育下去,现在却觉得这些东西一辈子都派不上用场是最好的。待贤王妃用过药后,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几丝血色,只是人还紧闭双目昏迷着,贤王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容婵这才止住了担忧的抽泣,然后忽地面色一变,扶着庭院里的树干止不住地干呕起来。她害喜反应非常严重,这些日子以来被折磨的虚弱不堪,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瑞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一筹莫展。“……三、三弟妹,你这会儿有空的话,能不能也替小婵看看?”为了容婵,瑞王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向云苓搭话。云苓微微挑眉,淡淡道:“等我给你写个方子,你让人安方子抓药熬给她喝,切记是药三分毒,一天最多只能喝半碗。”瑞王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拿到房子赶紧就交给了管事,又叫下人们将府内的积雪全部再清扫一遍。"将雪全都铲到外面去,府里一点都不要留,路面不可有湿滑之处!"他生怕哪天容婵也不小心跌倒。云苓见他如今很是把容婵放在心上,神色缓和不少,不咸不淡地道:“真要关心小婵,还是把你菡萏院里那位看紧的好。”瑞王习惯性地想反驳,却又身形微顿,沉默了片刻。“我会照顾好小婵。”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为楚云菡而歇斯底里,云苓感觉还挺意外,目光讶异地上下扫视了瑞王两眼。“你被人夺舍了吗?”听懂云苓地弦外之音,瑞王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终还是没跟云苓吵架。他抻着脖子僵硬地重复了一遍,“我会照顾好小婵!”容婵有孕后,瑞王的生活重心和注意力便不知不觉间转移到了对方身上,菡萏院那边现在已经很少踏足了。自从云苓把话说开说透,他便接受了那个曾经不断逃避的事实——楚云菡并非心想那般温柔心善。可对方是他当初强求娶回来的,也不能始乱终弃地无视人家,因此隔三差五还是会去小坐一会儿。不过楚云菡每次有意无意的撩拨,瑞王全都拒绝了。既然不爱他,何必还要如此?瑞王打心底反感这种行为,更无法接受,因而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极速冷却下来,但其他该给楚云菡的,也没苛待半分。“我去命厨房备膳……”折腾了一番,已是接近黄昏时分,面对云苓的目光,瑞王仍旧感觉浑身不自在,寻了个借口便溜了。贤王妃一直昏迷不醒,云苓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当晚只得与萧壁城暂时留宿。凌晨时分,贤王妃总算是悠悠转醒。贤王守了她整晚,黯淡的眼神终于亮起些许微光,仅一夜过去就看起来憔悴不堪。“阿沁,还疼吗?”贤王妃涣散的目光缓缓有了焦距,看了一眼贤王,眼神便转而落在云苓身上。“……我的孩子没有了,是不是?”听她声音沙哑地询问孩子,贤王目露痛色,心底无可避免地腾升起一股浓烈的杀意。宋鹊羽那个贱人,竟然敢算计他!贤王提也没提宋鹊羽和贤王的事,目光紧紧地盯着云苓。摔倒的那一刻,腹部剧痛袭来,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有了身孕。云苓心底轻叹,没有把贤王妃伤及根本的事告诉她,温声安慰道:“好好养身子,孩子还会有的。”孩子……她盼了整整三年的孩子!贤王妃的眼泪直直地落下来,当场承受不住地再次昏了过去。“阿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