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难得雪停,阳光洒在地上透出丝丝暖意,京外官道上的白雪隐有融化之迹。
约莫三千人马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旗帜迎风飘扬,气势威严。
百余名骑兵护送着两辆老式马车,里面坐着的正是宜安公主的亲女儿莫易念,以及随行伺候照顾她的丫鬟婆子。
兵马的最前方,枣红色的骏马上端坐着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盔甲覆面看不太清长相。
他身旁并行着一匹白鬃的黑马,上面一名少年郎环顾着周围,情不自禁地感叹。
“不过是五年没回来,京城的变化竟然这般大了,如果不是你领头的话,我一定会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看看脚下的官道,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走过这般平坦的路了,东宫那两位贵人不愧是民心所向。”
封阳将四周山色尽收眼底,神色中亦是有所感慨。
“是啊,变化还真是大呢……”
从十五岁入军营起,他在关外待了整整八年,就再也没回来过一次。
不只是眼前景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记忆中的人也变得陌生了。
放到八年前,他很难想象,那个曾经与他同样被人群所厌弃孤立,被迫与他一起抱团取暖的姑娘,而今竟然成了名震大陆的西周太子
妃。
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模样,又是否还记得他?
听说她学得一手医术妙无双,脸上的胎记也清除掉了,盛京的学子们无一不作诗篇文章赞誉她是倾城的美人。
但对于那个人,封阳的记忆还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
……
彼时她多大?
好像也就六岁的模样吧。
身着粉绿罗裙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咩咩,没人愿意和我玩,他们都去找妹妹了,还说我是最丑的丑八怪!”
她哭起来的时候,半张脸的红印都变得扭曲,看起来煞是骇人。
封阳也才九岁大,却已经能老成地安慰她,指着自己的脸道:“哪有,你看我的脸,明明我才是最丑的丑八怪呢,他们眼睛都不好使,你不用理会他们。”
说着,他故意做了个鬼脸,脸上才结痂不久的伤痕像条红毛毛虫似的蠕动。
配上泛绿的眼珠子,绝对是能把其他小孩吓哭的程度。
“你看,我是不是丑的?不信的话等会儿我去吓唬吓唬他们给你看。”
小姑娘吓了一跳,而后又破涕为笑:“呀,咩咩你真的是好丑啊!”
幼童的话天真无邪,封阳也并不在意,虽然用力做鬼脸让他的伤口很疼,不过见唯一
的伙伴不哭了,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封阳笑笑,而后不解地问她:“你干什么总是叫我咩咩呀,我长得很像一头羊吗?”
“你不是说自己叫封羊吗?”小姑娘脆生生地回答他,“我娘说羊就是咩咩叫的,而且你的头发也是卷卷的,和小羊一样。”
说完,她弯着手指在脑袋两侧做了个羊角的样子,怪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