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小庄氏眸色隐有动容,忽而笑得真切。
“阳儿说太子妃是个温柔至极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您不用担心,做夫子是我自愿的,不拿束脩才是报答恩情的方式。其实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一片自由开阔的天地,原以为只能在山中隐居,织一片避世的梦,如今方知桃源非梦中。”
大庄氏出事的时候,小庄氏才刚到及笄的年龄。
姐姐的遭遇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却并不是对爱情与婚姻感到心灰意冷和失望透顶,而是逐渐开始思考婚姻对于人生的意义。
比起温婉贤良的姐姐,小庄氏的性格更为独立冷静。
事到如今,她依旧惋惜姐姐当年在丈夫面前遭遇信任危机后,便如天塌一般的世界崩溃,最终选择以死自证清白的结局。
那时年纪尚幼的她始终不明白,以庄家的底蕴和地位,明明能护得姐姐周全,且她也不是那种会被贞节牌坊绑架的人,为何却在她多番安慰劝说下,依旧走向极端的毁灭。
后来
小庄氏才明白,彻底摧毁姐姐的并不是外界的流言,而是曾经看似无暇爱情的破碎。
她把封侍郎看的太重要了,重要过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还有朝夕陪伴疼爱了她近二十年的亲人,甚至是她曾经的一切理想,包括生命。
懂事后,小庄氏便清楚,自己不会做一个把爱情和婚姻看得比任何都重要的人。
或许是这种意识的觉醒,导致她的言语思想在外人看来,总是那么的“离经叛道”。
长辈给她相亲过很多男子,多少都对她这种不能以夫为天、以夫家为重的表现感到不快。
但小庄氏也不在乎,更不会为了迎合而改变自身,久而久之她就成了老姑娘,并告诉家人,若是不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伴侣,情愿独身一人。
年满二十后,小庄氏搬出了学士府。
一来是她和许多男子一样,没有依附别人生存的想法,年纪不小了,自然便搬出去独立了。
二来是她的沉默与坚持,总会引来非议和异样的眼光,离开了学士府,也多得几分清静。
没有婚姻与孩子的束缚,小庄氏醉心于书法和文史,逢人也会煮茶论道,提出一些犀利偏僻的见解,十多年过去反倒取得了寻常女子难以得到的成就。
说来好笑,曾
经的非议不知何时变成了赞扬与追捧,甚至有不少京城的世家大族以重金聘请她给女儿做夫子,并以此为荣。
但小庄氏从来不会点头答应。
因为她心里清楚,世家聘请自己给千金小姐们做夫子,不是对书法与文史有所渴求,而是为了让她们得到更多嫁入高门、甚至是皇室的筹码。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从来没有不喜欢与外人往来,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直到清懿书院的出现。
小庄氏安静地关注了它一年多,而后确定,这就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那片天地。
云苓认真地听她阐述这些年来的心声,末了感慨地叹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先生有此等心性,也令我心中佩服,清懿书院能有您这样的夫子,是学生们的幸事。”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小庄氏的思想意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