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侍卫见多了这种场面,倒是个个神情冷厉,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听到这话后,面不改色地厉声喝道:“休要胡言乱语妄自揣测,张玉书之死尚有疑点,目前人证物证还在调查取证中,其尸体存放在大理寺中也还需待由仵作验伤,自然不能让任何人轻易靠近破坏尸体,影响伤情诊断。”
“目前案子的结果还没有水落石出,真凶是谁还无法定论,你这般在大理寺面前无理取闹,便是干扰朝廷查案,甚至还敢污蔑龙君凤主的声誉,小心程大人治你的罪!”
这话是说给张夫人听的,也是说给旁观人群听的,以告知他们大理寺这样做自有他们的道理。
百姓们向来喜欢吃瓜,也容易人云亦云,这种事情最忌三人成虎,最后事情传开来真相变得面目全非。
但张夫人却不肯依他们,她要是怕了龙椅上那对夫妻,今天就不会来大理寺闹了。
左右人生已经没了盼头,便是冒着杀头之罪,她也要把这件事情闹大闹开,绝不容许李梦娥借着兄
长的势,杀了她的儿子还在世间逍遥快活。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儿子死了,连有间药馆的药童都说,昨天半夜是李梦娥亲口承认砸死了玉书,凭什么不能定罪?”
“全京城都知道她是什么货色,不要脸的下贱灾星一个,让那小娼妇还我儿命来!还我儿命来!”
周围的百姓看着热闹,也有那较为理智的人提出异议,“大半夜?大半夜的你儿子去有间药馆干什么,药馆附近的人都知道他前段时间总去药馆里做些无赖纠缠的事情,这次不会是大半夜溜进去偷鸡摸狗,让人给打死了吧?”
张玉书当初在街上家暴李梦娥的事情闹得很大,虽然他们对李梦娥这样自甘堕落的千金小姐感到不屑,但对张玉书这种殴打孕妇的纨绔子弟也没什么好感。
听到这话,张夫人当场就急了,神情激动地舞动着肢体,“我儿子去有间药馆是看病,怎么,别人都看得,偏他看不得吗?你们这样污蔑我儿子,简直就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我要去告你们!”
“其他在座的各位父老乡亲,玉书以前的确做过些不好的事情,在京城里惹得大家怨声载道,可
他入狱待了那么久已是改过自新,从三月出狱以来从未做过半点坏事,每天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他总忘有间药馆里跑,也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亲骨肉罢了,他时常跟我说后悔以前做的糊涂事,只想好好弥补和疼爱孩子,可李梦娥却孩子的面都不让他见!”
“要不是李梦娥太狠心无情,玉书也不至于被逼得大半夜跑去药馆看孩子,分明是她太过分了!玉书是孩子的亲爹啊,她凭什么不让见面!”
“何况她一个女人能害死玉书,定然是趁着玉书对她不设心防蓄意报复,她怎么这么狠毒无情啊!她一定要给我儿子偿命,张家的血脉也不能养在这样的女人膝下!”
张夫人绝望地痛哭流涕,自作主张地脑补案情,并一口咬定真相如此。
她倒是逻辑自洽,百姓们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有不少将信将疑的,故而哪怕张玉书在京城的名声不怎么样,也还是免不了有人被张夫人中年丧子的悲痛模样所打动,纷纷神色异样地低语起来。
眼见舆情越发不受控制,这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挤出人群,挺直了背脊扑通一声跪在大理寺门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