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阳有一瞬间的不甘愤怒,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耿直的愣头青年了,遭遇这种荒唐不公的事情,能够做到让理智压过激烈的情绪。
人在冲动之下会做出欠缺考虑的选择,他当年已经犯过一次错,自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犯。
知府老爷也是吓一吓他,见朱嘉阳一言不发好像真被震慑到了的样子,又放缓神色说起软话来。
“我只知道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无法容忍的耻辱,但你要明白,比起婚姻和女人,财富与权力才是更真实的东西。”
“婚姻和女人会背叛你,但财富和权力不会,并且一旦拥有了两种东西,便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前者。所以,与其争一时意气,你不妨沉下心来和我联手在青州做出一番功绩。”
“至于子嗣的问题我也考虑过,明面上你们两个依旧保持婚姻关系,但整个青州的年轻女人,无论你看上谁,我都默许你可以把人养在后院中,替你孕育子嗣。”
“你甚至可以养上三五个外室,我也不会有半句反对,便当是孙家对你的愧疚弥补。”
知府老爷苦口婆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朱嘉阳。
男人在乎的东西
,无非是金钱、地位、面子、子嗣和女人,而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给到,所以对方没有理由跟他闹翻脸。
朱嘉阳果不其然如他所想那般,有所意动地平复了怒气。
知府老爷终于笑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说起来,你要是我的亲儿子就好了,但凡我能有个像你这般出众的儿子,也不至于困在青州这方天地中二十余年,仕途再难向前一步。”
“不过,如今你和我的半个亲儿子也没有区别了,所以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助你青云直上,咱们一荣俱荣!”
“将来我去了京城,你留在青州接任我的位置,在远离天子的地方做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你我里应外合,岂不美哉?”
知府老爷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之前用心培养提携朱嘉阳的事,好像真是一位爱才的贵人似的。
朱嘉阳微垂眼眸听了很久,逐渐被打动地感激道谢,心里却是无声冷笑。
绵里藏针,钝刀子割肉,知府老爷这只笑面虎的厉害,他早就见识领教过了,怎么还会上当第二次?
看似为了他好,可说白了不就是想要将他作为踏板,借他的才能与清懿书院的人脉,找机会升迁吗?
毕竟朝廷的右丞相一职空缺许久,再过两年左丞相也要退休了。
空缺出来的两个位置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知府老爷会对此垂涎,他并不意外。
可朱嘉阳清楚,对方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他的官职品级看起来不低,但一路升迁都是虚职,实权不多。
至于子嗣和外室,那就更是一把抹了毒蜜糖的刀。
自当年张家秽乱官场之案后,朝廷对已婚官员养外室、与其他女子保持不正当关系等情况查处得极其严格,每年都有那么几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官员被贬谪处罚。
朱嘉阳很清楚,他要是守不住底线做这些事,立马就会成为知府老爷拿捏他的把柄。
于是他暂且稳住了知府老爷,私底下却在谋划该如何完美地带着家人全身而退,逃离对方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