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四大红令弟子各司其职,只剩下灵素尚能享受几分清闲,在南郊新集中打理自己的药馆。
京城印发本期的周报后,临近的城池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对于新宝钞发行的讨论声短短几天内在整个大周沸腾起来。
寒山寺中,谢枕玉的随从也第一时间送来了报纸。
云苓的造访打破了他原本与世隔绝的清静,可他还来不及在残酷的失败中迷茫彷徨,便因这一系列的动作连连眉头紧拧。
“取缔私人钱庄,设立中央朝廷银行……?明文规定最高利率?”
窗外红叶翩跹,屋内青烟袅袅,谢枕玉坐在书案前的蒲团上,目光在墨迹之间反复游移,时而皱眉,时而思索。
世人都道他冷若天上仙,可实际恰恰相反,他是个极其世俗的人,最敏感的东西就是钱。
谢家立足的根本是木纹纸,谢枕玉从小便耳濡目染,清楚许多外人不知道的隐秘事迹。
比如朝廷需要花钱又不能引起百姓怨懑的时候,谢家会悄悄帮朝廷印钱,然后他们自己私底下也会偷偷印钱以供挥霍。
当年昭阳长公主强行嫁入谢家,就是利用此便利大肆印钱,来为她和孝贞在朝廷中的布局铺路,也是谢枕玉能成功扳倒对方的重要罪证之一。
除此之外,很多谢家子孙都靠着放贷赚钱,其中不乏高利贷。
顾子瑜很反感这些举动,但只要谢家人别做的太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谢枕玉反复读了很多遍报纸,沉思良久,不经看向窗外的天空。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云苓在这里轻轻挥动蝴蝶的翅膀,不久的将来,整个北秦和谢家都将迎来一场风云变幻的剧动。
而他选择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会关系到谢家的盛衰与存亡。
这一刻,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让谢枕玉几乎没有多余的心思能够去考虑那些私人情爱。
沉重的担子压在肩膀上,未曾完全愈合的剑伤好似又隐隐作痛了。
顾君霓的容颜在脑海中刹那闪过,谢枕玉眼眸浮现几丝复杂与怅然,最终却是放下报纸,叫来了近身的侍从。
“替我安排马车,明日一早我要回金阳城面圣。”
云苓说过,如果想亲眼观看羽知虹的制造过程,可以让人给她传话,安排容湛负责接引。
输局已成注定,谢枕玉明白自己能留在大周的时间不多了。
但要做的事情还有不少,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了,否则无法给顾子瑜一个满意的交代。
而且……这么久过去,他也的确该再见一回那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