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不想要。”陆衍行说,“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去陆氏,也不会再回这里。”
陆夫人:“你什么意思?”
她死死盯着他:“你要因为一个女人和我翻脸?陆衍行,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那你有么?”陆衍行反问。
他的每个字里都带着不屑,“你以为我很想要陆氏么。”
陆夫人:“别把自已说得这么清高,你若是没有这个野心,当初怎么会接得那么痛快?这些年你难道不是为了能让我把股份交给你、才对我言听计从的?”
陆衍行呵了一声,“行,随你。”
都说知子莫若母,但从出生到现在,这句俗语从未在他身上应验过。
执着了三十多年,如今他只觉得疲惫又麻木,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欲望再和她沟通。
她永远不可能看见他的需求,也永远不会承认自已的对他的忽视。
“陆氏还给你,就这样。”陆衍行丢下这句话,起身便要离开。
陆夫人沉下脸来警告他:“你今天踏出这个家门,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
陆衍行一个字都没有回复,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陆夫人听着陆衍行关门离开的动静,抬起手来揉上了额头,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她这些年早已习惯了在这个家里一手遮天,习惯了身边的人对她言听计从,陆衍行今天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她的可控范围。
关于陆衍行心中的那些想法以及两人关系存在的隔阂,陆夫人一开始就有数。
她也并未指望过陆衍行会像别人的儿子一样孝顺她,毕竟确实没有感情基础。
但人都爱利益,她只要能给陆衍行足够的利益和权力,他就不至于太失控。
可她没想到,陆衍行竟然忽然就不稀罕这些东西了。
他没说错——如果他不要这些,她手上的确没有任何可以胁迫他的筹码。
——
凌晨两点。
周清梵躺在江景苑的床上,翻来覆去已经快四个小时,仍然毫无睡意。
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祝璞玉在休息室里同她说的那番话。
陆衍行要走了。
离开陆家。
离开北城。
周清梵反复地回味着这几句话,终于明白了他今晚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她又想起了今天隔着门板听见的那句话。
陆衍行和陆夫人争吵的时候,说:“你以为你我很想当你的儿子?”
周清梵骤然抓紧了被子,胸腔一阵酸涩翻滚,直冲到了喉咙口。
祝璞玉还说,路家倒台之后,陆夫人就开始给陆衍行寻找新的相亲对象了。
她真的是完全没有把陆衍行当成人看。
周清梵至今都无法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母亲对自已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如此残忍。
她连打掉那个不成型的胚胎,都难过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