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月,关千云化名王尘来到黑市,就在谢淮即将杀死他的关头被诸葛贤救走。
作为回报也作为交换,谢淮得以传承守夜人的剑道。
守夜人的剑道名为七情,七情剑的七情,司徒行策的七情。
守夜人手中那把养了很多年、沾满泥垢却不改锋锐的剑便是七情惧之剑。
其名慑神,震慑心神的慑神。
七情剑道与人的情绪和心魂息息相关,慑神剑诀亦是如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谢淮很适合执掌慑神剑,无面人的威名以及谢淮那绵长厚重却又隐带着晦暗压抑的剑意非常贴合守夜人的剑道。
谢淮之所以不肯突破便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这么些天,他一直跟随守夜人的身边,他要将守夜人和谢三顺的剑道合为一体,融其意而忘其形,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这便是他的底气。
……
……
黑市的夜晚阴森而冷酷无情,尽管北十九巷无比安静,别的地方却总会有刺耳的声音打破这份安静,有时是爆炸的轰鸣,有时是刀剑的碰撞,有时是恐惧的求饶,有时是死亡来临前的尖叫,这些声音往往同时出现。
谢淮循声朝西方望去,感受着那道堪称恐怖的强大气息,心想这又是谁?
他没有过去一看的想法,最初来黑市的那些天他确实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每次有战斗发生都习惯性地赶过去,现在不会了。黑市的战斗太过频繁,强者们的出手总是果断而迅捷,常常不等他赶过去战斗就已经结束,而那些弱者之间的战斗,即使看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无名药铺。
谢周从冥想中睁开双眼,感受着从西边传来的气息,知道是焦状元出手了。
焦状元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银子,并且拒绝了谢周与他同行。
理由是谢周的身份既然是医师,那就不能参与太多暴戾之事。
这理由很有道理,不过谢周总觉得焦状元是担心他分那一万六千两的银子。
让谢周没想到的是,焦状元何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足以被黑市中所有强者察觉?
谢周还是没有过去,因为他察觉到战斗已经结束,焦状元已经离开。
……
……
西六巷,富贵门。
厅堂的灯火依旧如白昼时那般明亮,但沉醉其中的赌徒们却都神色慌张地从里面逃离而出,各自朝着自己的来处奔去,其中不乏有人偷偷顺走许多赌场的筹码和银票。
赌场的打手们没有去追,任由赌徒们哄散,在管事的带领下战战兢兢地赶去后院,来到那座类似于货栈的木制建筑前。不对,此时已经没有那座木制建筑了,眼前只剩一
片废墟。
看着这个画面,便能推想出,先前那一刻的交手,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废墟中站着五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流露着让人畏惧的恐惧气息。
富贵门的卢当家躺在破碎的虎皮座椅上,浑身是血,神情恐惧,裤裆处一片潮湿。
另有一位不知来路的妇人半跪在他的身边,右手紧握着一把铁刀支撑身体。
妇人的半跪不是跪,更不是臣服,而是硬扛了焦状元一记重剑,唇边有鲜血渗出。
打手们不认识这位妇人,眼神却一个个不自觉的被妇人吸引。
因为妇人是那般妖娆。
尽管她的脸颊不算美丽,眼角也有皱纹生出,但却丝毫不改她的风情。她的眼睛那般妩媚明亮,胸是那般挺,腰是那般细,单薄衣衫下一双修长的腿是那般光滑笔直。
唯有上了年纪的管事没有被妇人吸引,想去搀扶自家的卢老大,却被卢朋一个眼神轰开。
卢朋顾不得被吓到失禁的屈辱,顾不得身上的伤,连忙跪到妇人的面前。
“请教主恕罪,还请教主恕罪,属下真的不知道……”卢朋以头抢地,痛哭求饶。
管事心中一惊,打手们更是迅速收回视线,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
谁都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是他们天松分教的教主……
那么站在不远处的其余五个人,应该也都是大罗诸分教中的强者。
教主是卢朋请过来的,卢朋收了多宝楼的钱,自身又没有和多宝楼对垒的资格,所以在谢周等人离开后立刻就去禀告了教主大人。
妇人便跟着卢朋来此坐镇,等着多宝楼的人上门,她不介意顺手削弱总坛的实力。
虽说他们不知道焦状元的为人和性格,但他们早猜到焦状元会来。
因为他们都是邪教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