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外环的某处居民楼。
一个手臂打着石膏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和人通着电话。
"我没事,就是伤了手臂,轻微骨裂"
"你不用自责,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哎,刚发生爆炸,这下旁边的画室又出事了,估计要好一阵子才能工作了"
"对了,你之前不就说你要回老家么?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行行行,走之前来我家咱哥俩喝一个哈…"
男人举着手机,心情不错的时不时笑几声。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他连忙歉意对着电话那边说道:"有人敲门,下次再聊哈。"
挂断电话,陈冬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心里纳闷谁大白天来他家。
快步打开了房门,门前站着的人惊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他没惹到不该惹的人吧?
一瞬间陈东把最近几年可能得罪的人想了一个遍。
实在是因为面前的人压迫感太强了,他一个大男人对上这人的视线都要微微仰视。
他家楼道本身就偏暗,阳光照不进来,这人一身黑色的半长针织外套,把身子拉的修长。
身上像背了座无形的大山,他甚至不敢抬头与其对视,仅是一眼,金边眼镜下冰冷的视线,就让他灵魂都跟着颤栗。
开门到低头只用了两秒,陈东吞咽着口水紧盯着修瑾那双锃亮的皮鞋…
"大哥…我没借贷…也没欠债"
"………"
什么鬼?
修瑾眉头微挑,站在楼道里没说话。
他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找到爆炸案中操作失误的员工,他很少在这种事情上亲力亲为。
但这事牵扯到嵘墨,他想知道,又不想总被人嵘墨牵住心神,一路上矛盾的心理折磨的他心力交瘁。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吓人,干脆直接直奔主题,伸手摸出了自己的证件递到对面的人眼前。
"你是陈东?"
陈东身子一颤,不可思议的抬头,对方居然是警察?
现在的警察都是这样的画风了么?气势像个黑道大哥似的,这架势手里没有几条人命他都不信。
"我…我是,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尽量把舌头捋直,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虽说警民一家亲,可他忽略不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个您要不要进屋说?"
修瑾终于开口了,"不用,瓦斯操作失误的人是你?"
陈东点了点,"是…是我"
面前的警察突然没了下文,陈东视线开始乱瞟,之前就有警察来问过他爆炸案的事了,怎么又来问?
李海那倒霉孩子把煤气卸下来,捣腾了半天,没弄明白,把他叫过去帮忙,谁成想他弄完了一转身这玩应就炸了。
还好他离开有段距离,不然岂止是胳膊受伤,想想都后怕。
他也是倒霉,干了好几年工作了,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也算是他操作失误吧,李海那小子还算懂事,赔偿拿了大部分,还总上门看自己,东西还是自己捅咕炸的,这孩子一直觉得他要是不捣腾那么一会儿,也不会炸,心里还挺愧疚的。
就不和警察说李海的事了吧…
修瑾凝视着眼前垂着头紧张的男人,半晌开口道,"没事,打扰了"
"啊?"
陈东愕然抬头,门口的人已经走了,他皱着眉不敢相信这人来就是问他这一句话?
小区里
黑鸟煽动着翅膀,跟在修瑾身边,对于修瑾开了两个小时车,就问一句话的行为很不理解。
"主人,您找陈东做什么?"
"确定一件事"
他以为这人会是嵘墨的同伙,看来是他想多了,对方就是个很普通的打工人,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那第四个气运之子,就是那个伪造病历的人了?
………
嵘墨这边对修瑾会去找陈东的事毫无察觉。
他正奋战画展上需要的作品,一连画了十几副,看的其他人苦笑连连。
天赋这东西真是再多的努力都追不上。
嵘墨将每幅画都签上了署名,王斌死后,画展的事就落到了他妻子头上。
今天他要把这些画送到陈芸手里。
身后的姚深"咔嚓咔嚓"的嚼着薯片,时不时发出两声哀叹,叹命运不公,给了这人完美的外表,还赋予对方变态的天赋,让不让普通人活了!
嵘墨有些哭笑不得,"你能别像个怨妇似的么?"
身后的人不乐意的嘟囔:"说谁怨妇呢?小四你的画风怎么变了啊"
以前小四的画充满勃勃生机的生命力。
当初一副《断翅》还得了金奖,怎么如今的画风看上去让人有点不舒服?
姚深看的那副画是一个浑身被羽毛覆盖的人,灰白色调,没有画五官,有点像西方神话里的堕天使,但简洁了很多,地面铺满了散落的羽毛,脆弱又倔强的屹立在那里。
折翼?
还真以为小四不放在心上呢,出了这种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画风都变了…
也是,小四经常会把王斌挂在嘴边,师生情谊那么好,现在王斌被杀了,自己还成了嫌疑人,心里一定很难过。
嵘墨瞥见表情不断变化的姚深,就知道对方在脑补什么了。
他这人设立的还真是完美,唯一怀疑他的就只有那个小警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