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情绪是个装饰品,所有人都希望他死,他偏不让人如意,所以比谁都想活,看似洒脱,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你这么玩命的过任务,我没看出你想活…"玄曳觉得嵘墨的想法很有意思。
嵘墨偏头笑道:"没办法啊,这不仗着自己不会死么?"
这回换玄曳不说话了。
嵘墨不是不怕死,是他不会死,哪怕肉身受再重的伤,都会有口气吊着,只不过他的意识会被困在梦魇里,一遍遍的遭受凌迟。
准确来说…是灵魂。
"我是什么罪孽滔天的人么?"嵘墨想了想觉得有可能,他这颗谁招惹谁倒霉的灾星,活着就是给别人带去不幸的。
"你为什么不觉得有罪的是他们?"
"什么?"嵘墨有一刻怔愣,"你是说我遇到的人他们有罪?"
玄曳沉默良久,"有罪者并非你,答案终有一天会揭晓,现在还不是时候"
嵘墨琢磨着玄曳的话,越想越心慌,"那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修瑾…"
玄曳挥手隐退了身形,只留下带着鼻息的浅笑,提醒他,"你该下车了"
与此同时,黑色的林肯在农家乐停下,司机转过身,"嵘先生到了"
"嗯,你回去吧,不用等我"
"可是修先生让我…"
司机还没说完的话被关门声打断,司机按下车窗就见嵘墨背对着他挥了下手,示意他离开。
司机不敢再说什么,拿出手机编辑着消息不知给谁发了过去。
农家乐远离喧嚣,落座在山野中,这会儿临近傍晚,夕阳斜照,红霞映的院落披上薄纱,嵘墨潋着目置身阡陌间,望着一片绿海出神。
"宿主大大,楚沐阳租的小院,就在这条小路尽头"
白团子细长的尾巴盘起,划拉着小爪子飘了过来。
嵘墨顺着它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楚沐阳可真会挑地方"
选这么个风景宜人的清静地儿,是指望能抚平苏均的心理创伤么?
嵘墨插着口袋迈开步子,心事重重的漫步在小路上,眸中风云诡谲,白团子老老实实趴在嵘墨肩头。
宿主大大的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哎…
推开木栏门,嵘墨抬眸打量着清静的小院,几只山雀落在老槐树上叫喳喳,院里放着张长椅,种满了娇艳的太阳花。
"………"
嵘墨路过长椅,指尖在上方拂过,捻了捻指腹。
看来有段时间没人坐过。
他刚走进眼前小二楼,"划拉"的锁链声就传了出来,紧接着装着饭的铁腕,叮叮咣咣的滚到他脚边。
饭菜散落一地…
苏均背对着门口,坐在木床上,声音沙哑的嘶吼道:"拿走你的东西,滚出去!"
本来就弱不禁风的人,如今身材更是单薄如纸,手腕处布着血痕神色哀怨,病入膏肓似的阴气沉沉。
苏均低着头,余光瞥见干练的工装裤,以为楚沐阳又杀了人才回来。
犀利的讽刺,"你就活该在泥潭里活着,永生永世不得翻身,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奢望亲情爱情啊,你配么?就算你把心捧出来给我,我也只想踩两脚。"
"………"
难怪楚沐阳黑眼圈这么重,嵘墨抿着唇面带笑意,朝骂累了的苏均走了过去。
真难为他了,一个艺术青年,绞尽脑汁想出这些最恶毒的词,重伤别人。
"滚开!你别过来垃圾,离我远点"苏均扯的铁链"哗啦啦"的响。
手腕上的伤有了糜烂的趋势。
看着都疼。
"苏均,是我"
"………"
苏均愣愣的放下手臂,不敢抬头。
是他出现幻听了么?这是嵘墨的声音…
"你…你又耍什么把戏,想用嵘墨的声音骗我是不是?"
苏均固执的不愿相信,话里却透着底气不足。
他太想嵘墨了,细数着嵘墨离开他的每一秒,报着能再见嵘墨的希望过活,他想抬头又怕看到噩梦中的那张脸。
嵘墨沉默着站在不远处,看来那些普通人不是苏均指使楚沐阳杀的。
也是,苏均再怎么说也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在怎么黑化也不是杀人如麻的疯子。
"大大…苏均好可怜…"
白团子见苏均这副狼狈的样子于心不忍,他不算善良但也不至于罪大恶极。
嵘墨明白白团子什么意思,所以他来这儿给苏均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能放得下,还不算晚,未来的路还很长。
室内一片安静,苏均始终不敢抬头,怔怔的盯着床板。
身边的人动了。
他本能的警惕起来,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片刻后一杯水递到了自己面前。
那只手白皙且长,是一只为弹钢琴而生的手。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凝滞,耳边声音全部全部远去,苏均咬着牙关,缓缓抬头。
眼泪夺眶而出,费了好大力气,才唤出梦了无数次的名字。
"嵘墨…你来救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