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爷?他怎么知道我要来太仓?”林海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属下也不知道啊。”阮美说着又道,“我和柳麻子是前天到的,刚住进这家客栈文四爷就找上门来了,说是在此专候总座的大驾。“
“这么说他大年初五就在这里了?可曾说了找我有何事?”林海更觉诧异,山阴县到太仓州的路程可不算近,文四爷很可能过完大年初一就启程了,足见对此事的重视。
“他说想与总座重修旧好,今后继续做买卖。”
“哦?他是这么说的?”
林海闻言有些意外,严格说来他与州山吴氏并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当年攻破沥海所后还曾去了一趟绍兴城中的吴府。
文四爷当时一直在幕后,接待林海的是仁五爷。后者虽然在会面时全程两眼喷火,但毕竟没有直接指出是谁抢了那批丝货,相反他还表示了要继续与林海做生意。
林海当时也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后来他再没有与吴家的人见过面,第二年从谢家买了一批货,然后就绑架了苏杭织造太监,弃官去了东番。
如今文四爷说重修旧好,潜台词就是承认了双方此前的关系已然破裂,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反倒是让林海觉得与其见一面也无妨。
“成,左右这两天无事。你去给那文四爷回个话,我明日去登门拜访。”林海不愿失了礼节,后者怎么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直接让人家来见自己不太合适。
没想到,这天下午吴孟文就带着一份厚礼自己过来了。初七是犯太岁的日子,一般来说是不宜串门会客的,看来此人并不太讲究这些。
林海此前与吴孟文只见过一面,当时是去拜祭吴家老爷子吴有孚,那还是天启五年的年底,离现在有两年多了。
双方都不是很熟悉,见面后寒暄了几句,互相打量了一番。林海将吴孟文迎进屋中,命阮美看茶,双方分宾主落座。
“文四爷,你老的消息倒也灵通,如何便知道林某会到太仓来?”
“老夫是从家兄口中得知的,家兄和虞山先生是至交好友,也是从虞山先生处听说林游戎要到太仓来拜访张天如……”
天如是张溥的表字,虞山先生则是指的钱谦益,吴孟文这番话有意无意地点明了他哥吴孟明和钱谦益的关系。
“原来如此,文四爷有心了。”林海淡淡地回了一句,看来如今东林一系的士绅对他林某人还是挺关注的,他这边给张溥下个帖子,结果钱谦益马上就知道了。
吴孟文又道:“自从得知林游戎被招安之后,老夫一直想登门赔罪,正好听说你要来太仓,老夫便在此专候了。”
林海惊讶道:“赔罪?文四爷这话是从何说起?”
“舍弟孟仁此前得罪了林游戎,以致你我两家的生意中断了,因此老夫特意来向林游戎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