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悠闲的退休时光啊,琳娅和莱娜现在可是忙的脚不沾地,不过我也没法说什么,阿卡拉为联盟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老了想退个休怎么了?难道非得过劳死才算敬业?
依我看,她这个大长老的头衔,怕是用不了几年也会交接给下一代,而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阿卡拉拄着拐杖走在前头,我落后数步,跟随她越发矮小的身影,先是没有说话,默默走了一段时间。
或许是伪装的太成功了,没有人发现我们的身份,身边的行人目不斜视,或交织而过,或大步赶越,冒险者乐园弥漫着阳光的味道,欣欣向荣,充满活力。
或者说活力过剩了,宿醉的冒险者勾肩搭背大声喧哗,持着匕首的和持着短剑的在大街上玩着斗鸡眼,抱着一根狼牙棒的法师从破皮帽下拼命展露出疑似刺客的高冷气质,形形色色,宛如一个超大型的杂技团,或者说超大型的幼儿园比较恰当?
偶尔,还能听见卡丽娜气急败坏的大吼声在某个方向传过来,一阵子不见,她的嗓门更嘹亮了呢。
这些的这些,都让缓慢步行着的阿卡拉露出丝丝笑意,阳光照在她苍老的脸上,竟有一丝丝的圣洁感,仿佛我们走的不是一条普通街道,而是朝圣之路。
“改变了不少,不是吗?”沉默许久的气氛,终于被她打破。
“确实,不过改变最大的还是人多了。”
“倒不如说,正因为人多了,才需要做出改变。”
聊着这些无关痛痒的闲话,事实上,我和阿卡拉大多时候都是聊些闲话,正事反倒说的少,因为没我啥事。
你指望一个打杂长老能给出什么好的建议?把资本论默写出来,促进社会的变革?先不说我能不能默写出来,这种骚操作,怕已经不是用明朝的剑斩清朝的官能一言概括。
“真好啊,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新人,就连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十岁。”
“丽娜大姐到像是老了几十岁。”又听到卡丽娜隐约的怒叱声,目光落到阿卡拉身上,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她。
那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面庞上还能找到年轻时的秀丽轮廓痕迹,然而现在,已经变成了弯腰驼背,就连修女长袍似乎都已经成为身体的负担,即便随时倒下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衰老模样。
时隔二十多年,她本不该老那么快的,或许是因为预言师的关系,或许是因为太操劳的缘故,或许二者兼有之,只是很显然,欣欣向荣的营地,并未让阿卡拉看起来更年轻。
想着想着,我揉了揉鼻头,阿卡拉的伛偻背影竟是有些朦胧,模糊,越拉越远,我连忙赶前几步。
“只可惜……”明明是梦寐已久的画面,阿卡拉泛白的眼珠里,却是藏着几分阴霾。
即便是坐了甩手掌柜,她也从未忘记过联盟要面临的最大挑战。
其一是地狱入侵,万年之战,深仇大恨,无需多言,但是比起其一,其二才是最急迫的挑战。
阿卡拉为什么要让我冒险潜入地狱找回教廷山?
第一世界正在逐渐崩溃,这才是整个联盟的头号大患,哪怕教廷山输了,伤筋动骨,但不至于毁了联盟的根基,花个几十一百年修生养息,说不定二代救世主,二代七英雄,如雨后春笋。
第一世界崩溃,才是真正挖了联盟的根,并且,根本不知道怎么样阻止。
教廷山回不来,已经没办法大规模搬迁,阿卡拉并没有放弃,大规模不了就小规模吧,也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不至于引发恐慌。
别看现在罗格营地热闹,其实已经暗中迁了不少人前往第二世界,乃至第三世界,颇有几分闯关东的气势。
然而,这么做效率始终太低,搬不动运不走联盟的根基。
如今,对我们而言最美好的畅想,就是第一世界的崩溃是由地狱的入侵和渗透所引起,一旦解决了地狱的问题,崩溃也能停止下来。
只是将希望寄托在这种缥缈的假设上面,明显不靠谱,甚至可以说是在逃避。
但是,不逃避又有什么办法呢,阿卡拉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情,我就更不可能有了。
拐杖触地的声响停了下来,阿卡拉微微喘息,面露疲倦,而在当年,她可是拉着我在冒险者乐园兜个十圈八圈都不带停的步数达人。
冒险者乐园扩大了好几倍?哦,那没事了。
“前些天教廷山那边传来了消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回去才能处理,但好像并不很急。”
“嗯,昨晚听莱娜说了,但双尾也没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它不像是会开玩笑的……猫,别太晚回去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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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你回来的刚刚好。”提及此事,阿卡拉重新露出笑容,似乎是件好事。
“亲爱的吴,明天陪我去收租如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