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近甄宓住处,袁熙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幢五层小楼。
其高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院墙,邺城里面士族大户也有建这种高楼的,但大都是二三层,绝对没有眼前的这么夸张。
甄宓见袁熙有些惊讶,无奈道:“还不是阿母,相信了什么相面士的话,说我住的高,甄家的前景就高。”
袁熙信道原来如此,这张氏还真信这个!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名字谶语,也让张氏吃了颗定心丸?
不过想想,家里丈夫早死,长子次子早逝,她要是没有个寄托,只怕也很难撑下来。
他抬头道:“女郎住在最高第五层?”
甄宓说道:“我一般都在二层,很少去再高的地方。”
袁熙一怔:“为什么?”
甄宓笑了起来,眼睛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公子要不要随妾一观,便能明白了。”
袁熙好奇心起,便道:“那就叨扰女郎了。”
两人进了小楼,甄宓手轻轻一抖,袁熙会意,便即松开。
甄宓走到一边,脱下绣履,只穿罗袜,袁熙惊鸿一瞥间,看到了罗袜上面露出的半截玉色,忍不住心头一跳。
甄宓背对着袁熙,却浑然不觉,轻声道:“容妾为公子先行。”
她让侍女在楼下等着,姿态优雅地一步步上了木梯,来到了第二层窗前,袁熙看到院外的风景,堪堪被院墙挡住。
到了第三层,便能看到院外远处的一丝风景。
到了第四层,视野更加开阔,能看道几座街区。
到了第五层,窗户半掩着,袁熙透过窗户缝隙,
他有些不解,说道:“这里难道不是风景独好?”
甄宓狡黠地笑了起来:“好一个风景独好,公子再看看。”
她纤纤素手推出,两面窗户豁然打开。
这下猛然间视野开阔,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小半个邺城的风景尽收眼底,又容于窗框之中,如同一副美不胜收的图画。
袁熙赞道:“好一个邺城雪景。”
“闭门推出窗外雪,举手冲开满城天!”
甄宓眼睛微微发亮:“原来公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但这两句妾从未听闻呢。”
袁熙笑道:“拾前人牙慧而已,当不得数。”
甄宓正要问是谁的句子,却见随着窗户推开,邺城街道中的人纷纷向这边看来。
有人惊喜的喊道:“甄家女郎出来了!”
众人轰的一声,纷纷往这边看来。
甄宓连忙探出身子,将两扇窗户关上,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惋惜声。
甄宓俏脸微红,“公子现在知道了?”
“这就是其中不便之处。”
“在高处你能看到别人,别人也能看到你呢。”
袁熙恍然道:“原来如此,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啊。”
甄宓眼睛更亮,“公子让我很惊讶,素闻袁家世代研习孟氏易,但易经晦涩,和这些让人回味隽永句子完全不同。”
“这让我想到了前些日子,和袁杏大小姐一起过来的公子婢女,我记得是叫吴昭的?”
“我和她交谈了几次,发现其谈吐不凡,学识渊博,竟然隐隐压过妾身,公子这婢女都有如此之能,让我实在惊叹袁氏底蕴之深厚。”
袁熙心道这姑娘真是不好糊弄啊,赶紧岔开话头道:“刚才那一开窗,虽然只是片刻,只怕很多人都看到了你我在一起,只怕邺城有所非议?”
甄宓月牙般的眼睛又弯了起来,“手都抓了,伱还怕这个?”
袁熙大汗:“惭愧。”
甄宓悄声道:“两家的婚事,是不是有所波折?”
“我想着公子之前是不是做给婢女看的,要是城里的人都看到,会不会更明显些?”
袁熙惊讶起来:“女郎竟然能想到这点!”
他点头道:“不错,两边的婚事要是能成,可能还需要女郎做些牺牲,所以我也是心里犹豫。”
甄宓听了,却是近了一步,抬头看着袁熙:“邺城的风声,妾都听闻了。”
“公子要过继的事情,阿母听到后,也不是没有犹豫。”
袁熙心道果然甄家都知道了,他出声道:“女郎怎么想?”
“我要是过继,便少了袁家很多支持,只怕之后几年里,会过得很艰难。”
“我担心到时候,女郎跟着我吃苦。”
甄宓低下头去,“我知道公子过继,不单单是为了我。”
“但其中肯定有些是为了我。”
“只这一点,便够了。”
她抬起头来,轻声道:“妾有一言,欲诉公子。”
袁熙一怔,“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