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冷笑道:“他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罢了,他不是想在乐浪和带方郡设置港口吗?”
“我辟出几个地方给他,但他有没有本事造的起来,能不能应对马韩那边的骚扰,我便不会管了。”
公孙康听了有些担忧,公孙度做事太过凶横,但那凶虎可不是个大度的,要是把他得罪了,将来肯定会给公孙氏下绊子!
就像这次海战一样,为了报复麾下商船被屠,那凶虎竟然将青州海贼一个不拉全杀了!
那青州海贼打劫过往商船,甚至在辽东附近登岸抢劫,凶名极盛,以至于闹得人心惶惶,很多人被迫内迁,但就是这么凶残的海贼,竟然被凶虎全数砍了头,还在海船上筑了座京观!
据说这事情传出后,辽东青州一带,提起凶虎之名,也成了妇人用来教训家中顽皮小孩的利器,能吓得其夜哭止啼。
公孙度说话向来说一不二,眼下他要自封,堂下诸人知道这根本不是召集他们来商量的,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他们不会不长眼地跳出来反对,纷纷大加称颂,让公孙度心怀大畅。
事情既定,众人纷纷离去,凉茂管宁邴原三人出来后,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到管宁府中商议。
三人坐定,管宁便叹道:“当初避祸辽东,虽然免了黄巾之厄,但如今看来在公孙度手下,未见是好事啊。”
邴原点头道:“确实,子鱼(华歆)已经是豫章太守,咱们却是一事无成,蹉跎至今啊。”
管宁冷哼道:“和那人相提并论,乃是吾辈之耻!”
此世三人并称一龙,华歆龙头,邴原龙腹,管宁龙尾,但管宁却是很看不起华歆的。
因为华歆极其热衷功名,管宁与其相交时,共种园蔬,锄地见金,宁挥锄不顾歆拾而视之,然后掷下。
又一日,宁与歆同坐观书,闻户外传呼之声,有贵人乘轩而过,宁端坐不动,歆弃书往观,宁自此鄙歆之为人,遂割席分坐,不复与之为友。
邴原苦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当世污浊,吾辈虽然能自保清名,但是难保自家性命啊。”
三人都是沉默了,凉茂突然出声道:“青州是不好回去了,那袁谭甚是暴虐,和公孙度也是半斤八两。”
“咱们去投奔凶虎怎么样?”
邴原一惊,“那凶虎行事,岂不是更加凶残?”
“这几个月来,他先是大破关外鲜卑,后杀青州海贼,筑头颅为京观,哪像个士族样子,倒像是并凉武将作风!”
凉茂不以为意道:“这些人都是该杀的,有什么不可。”
邴原迟疑道:“可他之前还杀死士族,悬之城头,在我看来,他应该很讨厌我们这种名士才对。”
凉茂叹道:“但我们还有什么好的选择吗?”
“我这汉廷的乐浪太守在公孙度手下,形同虚设,难道就这样蹉跎下去?”
“听说凶虎颇得天子赏识,要想报效汉廷,也只有他能给我说上话了。”
邴原还想出声,管宁却是拿出一筒竹简,递给邴原道:“根矩,你看看。”
邴原一头雾水接过,发现上面是关于天下经学的,站看上去,观点有些与众不同,但细想起来字字珠玑,发前人所未发,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他又翻开一篇,发现是关于以前三人争论过的冷僻之理,但此文引经据典,还给出了实证,显得说服力极强,邴原自忖便是自己亲书,也很难写出来。
他疑惑道:“这是?”
管宁沉声道:“这是蓟城义学里面,教授给学生的东西!”
“无论士子还是寒门,亦或百姓,都能学到!”
“什么!”邴原震惊了,“凶虎想做什么?”
“这样下去,我们的学问岂不是成了笑话?”
管宁沉声道:“所以我想去蓟城义学看看。”
“天下正在发生变化,我们要是固步自封,抱残守缺,只怕会被远远抛在后面。”
公孙度的信送到袁熙手里时,他正躺在书房榻上,枕着蔡昭姬的膝盖,享受着按摩。
感受蔡昭姬的纤纤素手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袁熙笑道:“能得名动幽州的女夫子服侍,也算此生不枉了。”
他将手中竹简递给蔡昭姬,“你看看公孙度的信。”
蔡昭姬停下手,接过竹简扫视几眼,说道:“公孙度胆子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