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看了眼身后的吕玲绮,犹豫了一下,说道:“一起进去。”
两人跟着糜贞进了屋,见刘备夫人和女儿刘氏已经穿戴整齐,等在里面。
刘备夫人见众人进来,拉着女儿对袁熙跪拜道:“多谢使君数次相救之恩。”
袁熙见刘备夫人气色灰败,面有黑气的脸上却浮现出了大片不正常的红色光泽来,对比之下显得极为诡异,当下心里咯噔一下,这怕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了。
刘备夫人喘息几声,艰难地坐直身子,对袁熙道:“家夫是不是尚无音信?”
袁熙安慰道:“刘豫州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关张两位将军已经去寻了。”
“顺利的话,不出几天就能有消息了。”
刘备夫人沉默了一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妾接下来的要求,可能会有些过分,妾也是实在做投无路,才厚颜相求。”
“但请使君看在夫君曾经面上,以及将要纳娶我们夫妻义女份上,帮妾身一个忙。”
袁熙见刘备夫人拿出刘备和糜贞来相求,也是肃然道:“在下和刘豫州关系深厚,夫人有困难,在下自当援手,还请夫人不要见外。”
沮授奇怪道:“为什么不可以?”
袁熙摇摇头,他想了一圈身边的人,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孙礼年纪倒是合适,然而已经娶亲,甄家倒有些子弟,但都是商人,也是不妥。
陆逊听了,迟疑道:“万一将来刘豫州和使君为敌怎么办?”
沮授陆逊足足争辩了一刻钟,沮授偶然抬头,发现袁熙也在外面,连忙请袁熙进来。
刘氏吓得身体一哆嗦,连忙止住哭声。
刘备夫人喘息了几声,说道:“夫君现在下落不明,吉凶难料,还请公子给小女寻个去处。”
刘备夫人眼一瞪,“和我说什么,跪谢使君!”说完这句话,她仿佛使完了全身力气,冷汗不断从头上渗出。
“若其死,其麾下将领官员必然来投使君,有其女郎这层关系,这些人将来都会支持你。”
沮授笑道:“怎么可能,除非使君自己想收。”
沮授听了,面色奇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使君难道是灯下黑?”
陆逊不时点头,然后说出几个疑问,沮授耐心解释,有的陆逊深以为然,但有的却是和沮授意见不同,两人争辩起来。
“伯言也是士族名门出身,年龄也正好,更是使君义弟,如今海西城里,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比他更合适?”
“何况要是夫君遭遇不测,我再死了,她更是没了依靠。”
沮授捋着胡须,颇有得色,“老夫这几年最足以自傲的,就是在奉孝手里抢下了这个弟子啊。”
刘备夫人叹了口气,“患难见真情,使君不计前嫌,妾身实在惭愧先前失礼之举。”
刘备夫人喝道:“哭什么!”她此时已经很是虚弱,喊出来的前一个字还颇为响亮,后两个却已经嘶哑了。
一旁的刘氏听了,眼圈红了起来。
袁熙猛然惊觉,自己是把陆逊作为将来对付刘备的大杀器的!
袁熙身后的吕玲绮和糜贞忍不住对视一眼,面色古怪,本来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但看到刘备夫人此时还如此提防着袁熙,让两女觉颇为滑稽。
沮授见袁熙面有难色,奇道:“使君遇到什么事情了?”
不提陆逊一脸懵逼,袁熙也是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他发现,陆逊确实是最合适的!
陆逊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出声道:“逊如今在意的是精研兵法,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为报使君知遇之恩,一应事情,但凭使君安排。”
众人见其样子,知道怕是撑不过几天,没想到刘备夫人却是死死拉住袁熙的袖子,口中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来,“使君,我若是死了,她便要守孝三年,怕是耽误了,谁知道几年后会如何?”
不管此世有没有夷陵之战,但陆逊若是融会贯通,将来必然是自己手下独当一面的大将,地位作用极其重要。
“既如此,趁妾身还没死,麻烦使君找个人家把她嫁了吧。”
众人早就看出来,闻言面色沉重,一旁的女儿刘氏也是低声啜泣起来。
他对沮授说道:“使君心里应该是有更好的人选了吧?”
袁熙摇摇头,“那好,我先想想,过几时再来找你。”
刘氏悲声道:“阿母.”
刘备夫人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对刘氏道:“快感谢使君。”
众人大惊,连忙喊医士进来救治,但刘备夫人已经是油尽灯枯,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但自己先前有意无意将其忽略掉了,这难道是自己心理作祟?
袁熙看了刘氏一眼,见其四肢修长苗条,许是四处奔波的缘故,并没有一般士族女子的病弱之感,反而透出一股健康的生机。
她见刘氏拜伏,袁熙还礼,知道袁熙此人从不毁诺,这才放下心来。
“但妾后来才发现公子是个异类,妾实是看走眼了。”
袁熙听了,说道:“夫人请放心,刘豫州武力雄壮,自保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