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寿不知道自己要挟曹丕的事情是否败露,她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上次能够要挟曹丕成功,也只是侥幸中的侥幸而已。
但女性的敏锐嗅觉提醒她,今天曹操发难,和自己先前做的事情绝对脱不开干系,不然对方不会选择在这时候,这个地点,在刘协面前做这种事情,这明显是想要彻底打压刘协,借此名正言顺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伏寿拨开伏德,上前两步,看都不看许褚几乎戳到她脸上的长戈,而是指着曹操骂道:“曹贼,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污蔑本宫,你在想什么,以为天下人不知道吗?”
“你有胆子,就在这里杀了我!”
许褚作势一晃长戈,在场之人纷纷发出惊呼,刘和站出来出声道:“天子殿堂不染血,魏公是不是过分了?”
刘协此时才如梦方醒,他张开手臂,拦在伏寿身前,对曹操道:“魏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朕的皇后,可没有得罪过魏公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伏寿之前和自己提起过做下的事情,不由脸上现出了犹豫之色,这自然满不过曹操,他脸带嘲讽之色,“陛下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明白人。”
“伏皇后不尊礼仪,妄自干政,妖言蛊惑陛下,实已不适合为后!”
“今操即使背负骂名,也要为陛下清理后宫,重整朝堂,还比下一个郎朗乾坤!”
伏寿也是豁出去了,她破口大骂道:“曹贼,你倒行逆施,窃取社稷,如今反血口喷人,真是厚颜无耻!”
“本宫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
曹操对着许褚使了個眼色,许褚会意,倒转长戈,拿着矛柄对着伏寿小腹就是狠狠一击,伏寿当即口喷鲜血,倒在地上。
刘协大惊,扑过来护在伏寿身前,“魏公!”
“你真的要杀了朕的皇后吗!”
曹操居高临下,死死盯着刘协,沉声道:“皇后做的事情,不止这一桩,勾连马腾造反,也是其所为吧!”
“祸乱朝纲,妖后必死,请陛下节哀!”
刘协叫道:“魏公,你不就是为了封王吗,朕答应伱就是了!”
“还请饶朕的皇后一命!”
伏寿又咳出一口血来,低声道:“陛下,不要低头,不要和他求情,没用的。”
曹操正色道:“陛下,这妖妇已经知晓所做的罪孽,希望陛下能明白操的苦心。”
“操并不是恋栈权位,而是忧心于陛下为人蒙蔽,走错了路啊。”
伏德忍不住冲向曹操,“放屁!你还有脸说!”
他还未及冲到跟前,已经被许褚一脚踹倒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
刘和见了,大喊道:“天子失仪,难道不是魏公所迫吗?”
曹操盯了刘和一眼,心道这人倒是麻烦,颇懂宗室礼仪压人这一套,便回道:“天子被妖后蒙蔽,哀伤过度,臣只是稍作劝谏而已。”
“来人,将妖后抓起来,打入冷宫审讯!”
刘协一听审讯二字,便知道伏寿凶多吉少,他高举双臂大喊道:“魏公,你非要逼迫朕到如此地步吗?”
“难道你非要朕让出天子之位吗?”
曹操见众人目光投来,面色不变,淡淡道:“陛下多虑了,操所图者,是为陛下分忧,绝无恋栈权位!”
“来人,带下去!”
当即有数名侍卫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将伏寿拖在地上往外就走,刘协此时真正慌了,他抓住伏寿的袖子,说道:“皇后,你等着,朕想办法.”
伏寿嘴里的血已经是止不住,她奄奄一息道:“陛下,不用了。”
“请陛下记住,不要低头.”
她还没说完,许褚经过,肩头往刘协身上一撞,刘协便扑倒在地,等他抬起头时,伏寿已经被拖出宫外了。
一条直直的血迹,从刘协脚下延伸到宫殿门口,这是伏寿嘴里咳出的血,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许褚那一矛力道极重,即使伏寿不被带走,只怕也活不下来了。
刘协心中愤懑无比,他站起身大吼道:“难道就没人能救朕的皇后了吗?”
满堂之人,皆是低下了头,唯有曹操露出不屑的冷笑,刘协怒发冲冠,仰天吼道:“就没有天理了吗?”
“朕拿天子之位来换,有人能帮朕吗?”
曹操脸色一沉,对刘协拱手道:“陛下受其蒙蔽日久,一时间哀思过度,还望好好休息为好。”
“不然伤了身体,天子之位,可后继有人否?”
刘协至今没有子嗣,听了这满含威胁的话语,忍不住身体颤抖起来,从董贵妃到伏皇后,自己孩子还没出生便夭折,不都是你曹操做的事吗!
曹操不再理刘协,转身大踏步往宫外走去,他踩着伏寿吐出来的血,将血迹变成了一个个血脚印,一直延伸出去,仿佛是对刘协无声的嘲笑和蔑视。
伏皇后在天子面前被打成重伤,关入冷宫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许都,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曹操如此明目张胆做这种事情,自古可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