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场围观侍卫,却没一个人出言喝彩,只因这不是十三爷的“真实水平”。
“十三爷,您喝茶?”宦官余海开口询问。
把弓扔向一旁侍立的陆育新,朱景洪转过身走向椅子方向,余海捧着茶盏立刻跟上。
“这是什么茶?”朱景洪随口问道。
“是忠顺王爷呈送主上的贡品,到底叫個啥名……奴才也不知道!”余海满是尴尬答道。
“原来是九叔……”
根据前身记忆,忠顺王朱咸镆并非皇室近支,其祖上乃是懿宗一脉所封藩王,与世祖朱审焯是亲兄弟。
传到朱咸镆这一代,按世祖所定降等袭爵祖制,他本该领正一品镇国将军之爵。
只因朱咸镆的父亲,在“东华门事变”中出过力,且在之后高调支持朱咸铭继承帝统,所以被格外加恩袭了郡王。
放下茶杯,朱景洪向不远处的陆育新招了招手,后者连忙跑了过来。
“如今军中备有火铳,你想办法给我弄几支来,最好是不同样都来一件!”朱景洪慢悠悠说道。
火铳虽未能淘汰弓箭,但在军中已不是新鲜玩意儿。
莫说上直亲军卫和京营,便是各地都司的精锐之军,也都装备了这些东西。
一听让自己弄火铳,还要不同样的都来一件,陆育新只觉欲哭无泪。
他只想在龙禁卫混够资历,然后外放做官光宗耀祖,那曾想头一步就会这么难。
和朱景洪短暂接触这几天,他可赶上了太多幺蛾子,这世上就没人比他更难的人了。
“十三爷,火铳是军中管制之物,搜罗这些东西臣……”
见陆育新一脸便秘的样子,朱景洪摆了摆手:“行了,又不是让你几天办好,几个月的时间总能办到吧?”
“我就是借来看看,看完了伱再还回去就是,算得了什么大事!”
只要脸皮够厚,朱景洪就不觉得尴尬,难题也被抛给了陆育新。
当然了,他也不是一味压榨人家,只听朱景洪接着说道:“好好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你要外放时,我去四哥处替你求个恩典,给你谋个好差事!”
一般来说,在龙禁卫当值只有五年,时间一到就得外放,初期任职的好坏直接影响日后升迁。
所以朱景洪这句话,对陆育新来说有莫大鼓舞,甚至连旁边几名侍卫都心动了,恨不得顶替陆育新接下这差事。
“十三爷放心,臣便是豁出性命,也替您把东西找寻到!”
见陆育新这般“舍生忘死”,朱景洪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环顾左右道:“你们看看,说得好像要他命似的,实在没法子也就算了,我又不是非要不可!”
说到此处,朱景洪只觉得心情大好,又命人将靶子摆往更远处。
“一百三十步,你们说……能不能射中?”
没等陆育新说话,旁边就有侍卫开口:“十三爷射术精湛,天下无人能及!”
“便是一百五十步,十三爷也不在话下!”
明明之前多数未曾射中,一众侍卫还如此吹捧,可见众人拍马屁毫无底线。
再度瞄准前方,朱景洪屏住呼吸,确定目标后松开了弓弦。
可惜这次仍未射中,连箭矢都飞出了围墙去。
一众侍卫尽皆闭嘴,刚才他们夸得有多好,此刻打脸就来得有多快。
“派人出去看看,别射到了人!”朱景洪吩咐道。
当然了,跑马场外不会有人,射中人的概率基本为零,但朱景洪还是让人去看看。
当他继续练习之际,围墙的另一侧,应天知府贾雨村,正惊魂未定站在原地。
在他身前三十公分处的地上,正插着一直箭矢,尾部的羽毛还在迎风颤动。
贾雨村冷汗直冒,方才他若再往前半步,这条命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好险,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