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社的排演即将到尾声。
刚刚被送粉色蛋糕的社员拿着蛋糕,叫住了昼眠。
昼眠转眸看她,说话声不轻不重却显得距离感很强:“怎么了?”
那个社员有些不好意思,还看了一眼周围,确保没人注意他们,抱歉道:“学妹,谢谢你特地给我不一样的蛋糕,但我鸡蛋过敏吃不了,不然你还是带回去自己吃吧,实在不好意思啊。”
昼眠的视线落在那个社员手里的蛋糕盒子上。
时妄站在不远的地方看过来。
讨好别人却被拒绝,有多滑稽自不用说。
可就在时妄懒得多看,觉得她要出丑的时候。
她却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这种粉色的天鹅蛋糕里,鸡蛋的部分用了香蕉和苹果酱代替,是没有鸡蛋的。”
她笑着,眼底是疏离之色,让人感觉很遥远。
时妄略有些意外。
那个社员显然也没想到,话头猛地顿住:“啊?”
昼眠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买蛋糕之前我特地问了社长,话剧社有没有成员对鸡蛋或麸质过敏,所以这里面没有鸡蛋,也没有小麦,学姐可以放心吃,不会有事的。”
那个社员看着昼眠弯弯的笑眼,尴尬得耳根爬上一抹红晕,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面红:“原来是这样,学妹你好细心啊…”
昼眠只是长眸微眯地笑。
那种笑有种让人觉得她是狐狸精的既视感。迷离飘忽,猜不透她的心思,却忍不住去猜她是真笑假笑,让人有想骗自己她对自己有好感的冲动。
但实际上全是冰冷的审视。
时妄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个蛋糕盒子,有片刻凝滞。
原来她不是在讨好自己,而是因为他麸质过敏。
只是因为麸质过敏。
倒是他想多了。
那个社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谢谢学妹,我会好好尝尝的。”
昼眠语气悠悠,给对方台阶下:“学姐一定要吃完喏,不然就浪费了我的心意,虽然蛋糕是买的,可包装却是我亲手封的。”
那个社员反而好奇起来:“包装不一样是为了区分吗?”
昼眠随手拿剧本给那个社员扇了扇风:“是啊,不然怕拿错了,这种天鹅蛋糕是这家店的招牌,如果因为鸡蛋过敏就不能享受美味的话就太可惜了。”
她说着,忽然低下头靠近那个社员,轻声道:“学姐,你脸红了,是不是很热?”
那个社员惊诧地看着突然凑近的一张美人面,尽管困窘被解除,脸却瞬间变得更红:“有点…谢谢学妹。”
昼眠直起腰来,满不在意地笑了笑。
那个女生的心跳都忍不住加速,捧着蛋糕有些害羞。
时妄都若有所思,好久没翻动剧本一页。
时间到了尾声,昼眠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路迢突然叫她:“昼眠学妹,你等一下。”
昼眠回头,姝艳的面庞不解:“怎么?”
路迢尬笑:“学妹,你来都来了,给排演室写一下门联呗。”
昼眠忍不住弯了弯眼角:“现在写门联?”
路迢解释:“那可不嘛,快中秋了,换个新的挂上。正好你的软笔书法好看,资源合理利用嘛。”
旁边的社员好奇:“社长,你怎么知道昼眠写字好看的啊?”
路迢反而有点意外:“你们没看见过吗,新闻系的大楼是有个十人连书的书法节目吗,昼学妹就是开头那个。”
其他人恍然大悟,惊讶不已。
昼眠也没推辞,闲闲地一笑:“可以,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可以。”
路迢给她拿了笔墨和空白对联,放在后面的桌子上。
昼眠走过去,拿起笔,煞有其事地铺好。
她一拿笔就仿佛变了一个人,握笔的姿势端庄,擫、压、钩、顶、抵丝毫不差。
一股沉静的书卷气扑面而来,仿佛不是一个网红博主,而是书香世家出来的掌上明珠。
时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反而有种省心了的感觉。
他高中时期认识的昼眠写字并不好看,更别说写毛笔字。
要表演就更是天方夜谭。
时妄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儿,路迢接过对联,说了什么听不清,但是喜笑颜开,应该是很高兴。
时妄没有看见字,但好看的书法看得多了,就算看不见也想象得到,不过千篇一律而已。
他想知道的也并不是这个。
他倒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蛋糕,眼神停了片刻。
片刻后,
修长的手指勾住盒子的丝绸绑带,提起了那个蛋糕。
昼眠放下毛笔,抬眸,状似不经意地看过去,觉得有点讽刺,勾起唇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