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虚扶一下,笑道。
“四弟请起。孤不知,这归晚竟是四弟的小姨子。她是孤在京郊救下的女子,问她什么也不肯说,孤见她长相清秀,手无缚鸡之力,便带进宫,给她一份活干,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年芝兰对着太子磕头。
“奴婢多谢太子殿下相救,但奴婢不想回去年家,奴婢情愿在宫中。”
太子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年芝兰。
“这倒奇了。你放着官家小姐不做,竟愿为奴为婢。你父亲年遐龄可是朝中二品大员,你大哥二哥皆有所建树,你嫡姐贵为雍亲王府侧福晋,还是有封号的侧福晋,如此家世,孤为何会在京郊那烂泥中遇见你?”
年芝兰抬起头来,快速看了胤禛一眼,又对着太子道。
“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并非有意欺瞒殿下。奴婢是庶出女儿,在家中不得宠爱,姨娘也去世了,奴婢病倒。二哥嫌奴婢在家中碍事,要送奴婢去庄子上养病,只是路上遇到歹人,家丁尽力保护奴婢,奴婢才逃出生天,走投无路之际幸而遇到太子殿下相救。奴婢情愿在宫中当牛做马,也好过回到年家被哥哥送去庄子上。”
胤禛看向年芝兰,眼中看不出情绪。
太子沉吟半晌,道。
“好了,既然孤都知道你的身世了,你也说了你早对四弟情根深种,你也没必要一口一个奴婢了。且随孤与四弟去见皇阿玛,就说孤做主,将你送给四弟做侍妾,如此一来,也不算辱没了你的身份。只是这其中曲折,却不能叫皇阿玛知道,所以你家里也不能知道,明白吗?”
胤禛拱手。
“太子恕罪,臣弟不能带她回府。臣弟府中已有贤妻福晋并几位美妾,殿下可能也有所耳闻,臣弟那华侧福晋最是爱醋使小性儿,如今就这么将她的亲妹妹带回去做侍妾,怕是不妥。况这归晚,殿下可知其本名,年芝兰。”
太子笑着拍拍胤禛肩膀,轻轻掸掸他的衣袖。
“就这么说定了。你那侧福晋若醋,便叫她找孤来理论好了。归晚,啊不对,芝兰长相清秀,又一片真心惦念你,你该知足才是。”
胤禛扭头看了看年芝兰,咬咬牙,对太子拱手。
“臣弟一向追随殿下,殿下说一,臣弟不说二。如此,也不急于这几日,这几日恰逢年节,不如等过了年,二月初二是个好日子,臣弟再迎芝兰入府。只是还请殿下斡旋,让芝兰先回年府,臣弟从年府将她抬了来,也算过了明路。在这期间,也不能让臣弟的侧福晋知道。不知殿下可否允准?”
太子笑眯眯。
“四弟都这么说了,孤岂有不允之理。孤这算成人之美了。旁的事,四弟都不用管了,只等着二月初二接芝兰入府就好。”
等太子带着人走远,胤禛脸色已经沉的能滴下墨汁来,苏培盛小心翼翼道。
“王爷,您还要去见皇上呢。”
胤禛往长春园去,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年世兰在府中忙着料理小年的宴席,一抬头见早上还有点亮堂的天空,阴沉了下来,便吩咐下人将各个院子的炭火都备足,若夜里下起雪来,也不会因一时炭火不足冻着谁。
乌拉那拉氏趁着年节,将身边的另一个婢女提成了与秋眉一样的一等丫鬟。
如此,乌拉那拉氏补齐了两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
又说年节喜庆,给四个丫鬟重新赐了名。
秋眉改作剪秋,余的三个婢女分别唤作绘春、绣夏、与染冬。
年世兰听说的时候也只是笑笑,似乎,有些人,有些事,慢慢向上一世的轨迹在靠拢。
这样也好,自己才能更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