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站在门口久久未说话,段氏活着的时候只是个侍妾,死也是为自己生孩子死去,也是有功呢。
乌拉那拉氏膝盖几乎都跪麻了,胤禛才缓过神来,转身道。
“都起来罢。段氏实在是个没福气的,但本王念及她为王府诞育婴孩的辛劳,特抬为格格下葬,请福晋看着安置了罢。另外,胡氏行为不检在先,攀诬狡赖在后,苏培盛,找个没人住的院子将她安置了罢,也不必人伺候了,由得她去。”
说完转身回了前院,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
乌拉那拉氏只得暂时代为扶养这个孩子,府中皆唤三阿哥。
胤禛只在段氏下葬那日,由乌拉那拉氏抱着那孩子给他看了一眼。
红通通还没褪去胎脂的婴孩,真是极丑。
“辛苦福晋了,左右你现下膝下无子,这孩子便托付给你抚养罢。本王也会来看他的。”
胤禛看着孩子道。
乌拉那拉氏忙抱着襁褓跪下。
“妾身承蒙主子爷恩德。妾身福薄,没有看护好大阿哥,姐姐也无福生育二阿哥。妾身以后定好好护着三阿哥,今日起,他便是妾身的嫡子。无论日后妾身是否有所出,三阿哥都会是妾身的心头肉!”
年世兰对这个结果不意外。
乌拉那拉氏苦心筹谋一场,不就是为了做个便宜母亲么?
段氏吃喝无度,导致孩子在腹中太大,即便没有被胡氏扑倒砸到肚子,生产的时候也不会太顺利。
胤禛是男子,不懂妇人生育的艰辛,未必能想到这一层。那日胡氏崴脚也事发突然,谁也不能将此事想到乌拉那拉氏身上。
只是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卑劣至极。用一个母亲的性命,来换一个非自己亲生的“嫡子”,乌拉那拉氏的心,远比上一世年世兰看到的狠多了。
只是上一世,三阿哥是齐妃所出,乌拉那拉氏好歹还留了齐妃一条性命待三阿哥长成,这一世,许多事都变了,那段氏便做了枉死的鬼。
已是三月阳春暖,年世兰坐在屋中只觉内心燥热,便起身踱步到廊下。
那只白羽鹦鹉经过小林子和颂芝一个冬天的精心喂养,羽毛看着溜光水滑,身子也肥硕不少。
年世兰信步走到鹦鹉架子前,伸手拿了奴才们早都剥好的瓜子仁儿喂它。
鹦鹉蹦跳着高兴极了,吃完年世兰手中的瓜子仁儿,摇头晃脑在架子上踱步,张张嘴似是想说话,却只发出一串难听的嘲哳声音。
年世兰嗤笑,低语道。
“难为你竟想学舌,可惜,你只能如我一般,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但你比我幸运,没有别的鸟与你争食。”
年世兰看向冯氏住的屋子,婢女如意正端了茶盏出来清洗,见年世兰正在看她所在的方向,忙将茶盏放在一边,快步行了过来。
“奴婢给华侧福晋请安,愿华侧福晋万福金安。”
年世兰淡淡道。
“起来吧。你们格格这两日可好?”
如意道。
“多谢华侧福晋问询,格格一切都好。早起似有点受凉,格格道轻微有点腹胀,喝了两盏热热的茶水下去,也便好了。”
年世兰摆摆手,道。
“好在你们格格自己争气,我倒省心不少。自己的身子自己操心,我只能尽力罢了。回去告诉你们格格,就说我嘱咐了,接下去几个月,不必去杏芙院请安了。福晋宽和,初一那日亲口说了,可免了你们格格的请安,让她在这承恩苑中安心养胎就是。”
年世兰算算日子,上一世这个时候,胤禛差不多要出去办差了。
虽不知办的什么差,但总归是好几个月不在,那时年世兰房中的格格是曹氏,年世兰凭着嚣张跋扈,却也与福晋乌拉那拉氏相抗衡保下了曹氏的孩子。
这一世,年世兰有协理中馈之权,心中更是有了底气。
且走着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