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余答应在庄子上待的一年时间,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那些粗使奴仆日间嚼舌根的浑话。
花穗也是包衣奴才出身的旗人,自打十岁进宫伺候,哪懂什么叫勾栏行径,只知道那不是好话儿。
余答应很满意花穗的乖顺,毕竟年龄小,自己将她吓唬一回,已经听话了。
这不,花穗便成日素着一张脸,且那脸越来越粗糙。
余答应被乌拉那拉氏送去庄子上时,便咬着牙忍了巨大的疼痛,任着乌拉那拉氏找来的西域神医为她换了一张脸,所以她才能在宫中隐匿这么久却不被从王府出来的旧人认出。
她那日在永和宫角落里窥视到华妃之时,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生啖其肉。
只是她牢记着皇后娘娘的承诺,要想报仇,必得先成为人上人才行。
想到此,余答应便站起身来,吩咐奴才们归置东西,自己带了花穗去了景仁宫。
二月十五,年世兰一早带了颂芝和小林子去了景仁宫,给乌拉那拉氏请安。
乌拉那拉氏因着养胎,已是有许多日子不曾让人晨昏定省。
今日她道自己已经止了害喜之症,宫中事宜劳碌华妃许久,自己于心不忍。
年世兰在去景仁宫的路上慢悠悠的走,并不着急。
颂芝小心的搀着年世兰。
“主子今日这一身衣裳真好看,色彩艳丽如云霞一般。主子的发式也是宫中最时新的,匠心独运。
连奴婢看着都觉主子凤仪万千,怕是这宫中所有嫔妃加起来也不抵主子一半呢。”
年世兰想,颂芝还如上一世一样,满眼都是自己,也满嘴都是好听的话儿。
“罢了,你这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本宫的衣裳,那件不好看呢。”
颂芝左手搀着年世兰,右手腾出来啪啪轻拍了自己的嘴巴,道。
“是是是,我们主子的衣裳都是最好的。是奴婢不会说话,主子可万勿往心里去。”
主仆这么嬉笑着,插科打诨的走到了景仁宫。
一到了景仁宫门口,年世兰浑身的气势便变了,再不似与颂芝说笑时那样随和。
江福海守在宫门前,看着年世兰来,恭恭敬敬行了礼,道。
“奴才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年世兰上一世就不喜欢这个江福海,想起他那说话时一身心眼的样子就想处置了他。
“起来吧。皇后娘娘可好些了?”
年世兰说着话,抬脚进了景仁宫的门。
江福海此时却挡在年世兰身前,低着头,道。
“华妃娘娘恕罪,奴才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等在此处。
其他小主都来了,连端妃娘娘都早来了,惟华妃娘娘来的最晚,这都快过了时辰。”
年世兰顿了脚步,听着正殿内遥遥传来的妃嫔笑声,她盯着江福海,面上似笑非笑。
“所以呢?你们主子嫌本宫来的晚,不许本宫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