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总感觉你最近有心事似的,可是有人让你不快了?”
菀贵人手中攥了自己的一股发尾绕在指间,抬起头来,声音婉转清脆。
“四郎多虑了,嫔妾近日好的很呢。您赏的衣裳首饰,嫔妾都穿戴不过来。
您赏的玉器珍宝,嫔妾也看不过来。嫔妾每每想起四郎恩宠,都觉三生有幸。”
胤禛嘴角压着笑,故意虎着脸道。
“菀菀是越来越淘气了,快赶上华妃在朕面前的大胆了。”
菀贵人一骨碌自床上起来,跪坐在胤禛面前,小心翼翼道。
“皇上恕罪,嫔妾定好好改正。”
只是她那双眼睛闪啊闪啊,闪出的全是无辜与单纯。
胤禛伸了手将菀贵人拉进怀中,捏着她的小鼻子,宠溺说道。
“说你大胆,你果然大胆,都敢哄逗朕了。不过朕就喜欢你这副样子。”
菀贵人瞧着胤禛那双眼睛,似是在透过她的面容看着别人,她心下涌上莫名的酸涩,只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此刻只将头轻轻偎进胤禛怀抱。
菀贵人心想,就这么陪着皇上也好。
从前她知道自己与已故的那位皇后极为相似,只觉许多事会方便。
自打去年与菀贵人相似的甄常在入宫,菀贵人忽然有了不甘和怨怼。
已故者也就罢了,这活生生的另一女子,若是分走了自己的宠爱
男子薄情又多情,皇上更是天底下不可能专一的男子。
难保今日喜欢她,后日喜欢别人。
如今好在后宫也就宠她和华妃多一些,华妃是菀贵人的救命恩人,也是她要效忠之人。
可是别人,菀贵人不愿她们分得皇上的宠爱。
人在无欲无求的时候,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可一旦心中有了欲求,那所有挡路的,便都不该再存在。
七月初一,阖宫给皇太后与德太后二位太后请安。
年世兰经常给皇太后请安,倒是无事可叙。
因着后宫也还算平静,皇太后只是日常提点年世兰注意防范就是。
但久未见到的德太后,被两个宫女搀扶着坐在上首的时候,饶是年世兰见多识广,也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气血大失的时候,面容会枯槁如骨。
德太后看着的脸颊,努力想笑一笑,但她若是能在此刻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只怕笑容会变哭泣。
端妃看着德太后的样子,不自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从不知,一个女子,衰老起来这么快。
记忆里那个保养十分好的妇人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现下看着竟像是耳顺之年。
乌拉那拉氏带着众妃嫔给二位太后请了安,便坐在了太后下首。
“额娘近日气色似乎越发这太医院也是没个中用的太医,不如,让皇上下旨,在民间找了厉害的大夫,来为额娘诊治罢。”
德太后吃力的笑起来,慢慢道。
“皇帝孝顺,也曾私下找了许多民间大夫来为哀家看诊,可惜,哀家这病蹊跷。
如今,哀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日渐虚弱。
哀家看着你们个个鲜亮好看的样子,便想起哀家年轻的时候。
哀家啊,也是好看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