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龄得到李家那边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没想到好端端的给福清公主招驸马的事儿,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数?
当初福清告诉她说,她母妃家世门第不高,选驸马的话还是往低了选一选,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即便是再低,也没想到低到选李家的儿子,如今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李家的这个儿子居然还不乐意了?
九月也气得够呛边服侍顾九龄更衣梳洗,边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昨儿个晚上便是闹得不可开交,娘娘早早睡下了,奴婢也没有多事禀告娘娘。”
“那李家公子委实不像话了些,皇上的赐婚圣旨还没有正式下到李家,也仅仅是派宁安侯府夫人过去先探探口风。”
“公主殿下都说了,若是不愿意,她也不强求,李家差人再去宁安侯府私底下说一声便是了,怎么还弄出这么大阵仗?感觉像是天家的公主主动逼迫他来着?”
“竟是借着酒劲儿,居然在东司马门外的广场上,高声大哭希望皇上网开一面,求皇上不要给他和福清公主赐婚,他不想做驸马爷断了功名路!”
“当真是笑死个人,谁说做了驸马爷就不能科考了?只是不能做太高的官职罢了,寻常妇人都晓得的道理,竟是个糊涂的!”
顾九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声音沉了几分:“糊涂?怕是坏透了吧?”
“他算个什么东西?连着三年科考也仅仅中了一个庶吉士,明经科里最低等级的名次,距离进士差远了去。”
“如若不是他父亲是工部员外郎,他的生辰八字都到不了福清的手中。”
“既然这般不愿意,何必大张旗鼓请客吃饭庆祝?若是不愿意直接差人委婉的去宁安侯府推脱便是,这般一闹让福清公主如何下得了台面?”
九月道:“也是,这么个浑人的都不愿意做福清公主的驸马爷,那些豪门大族的子弟们更不能迎娶福清公主了。”
“谁愿意迎娶被人挑剩下的……”
九月的话头戛然而止,她也是气极了,才会说话也失了分寸。
公主殿下的是非还轮不到她一个婢女说什么,她忙退后一步跪在了顾九龄的身后:“娘娘恕罪,奴婢口无遮拦,该打!”
顾九龄转过身单手将她拉了起来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是个什么样的人品我晓得,私底下说说气话不必紧张。”
九月站了起来也不敢再说什么,这事儿闹得委实有些尴尬。
顾九龄叹了口气:“福清公主和柔妃太自卑了些,原以为家世门第低一些以后出幺蛾子的事儿少一些,不想竟是穷横穷横的。”
九月低声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李家人这么一闹,怕是公主殿下的亲事不好弄了。”
顾九龄眉头紧锁,吸了口气缓缓起身看向了外面渐渐发黄的叶子,又是一年秋来到,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凄凉。
“出宫!去公主府一趟。”
“是!”九月忙退下传话,准备出行的宫车。
福清公主府内此番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暖阁里传来柔妃娘娘的哭泣声。
福清公主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苍白且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