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邶看完书契之中所有的条款之后,的确如乔玮所说,除了是不能公开吃公家饭以外,的确并无分别,甚至钱粮上还能更丰足,除了有一百亲兵护卫之外,乔玮还配了五十人为屯田兵。
这五十人的屯田兵是从苦役营里调度出来的,会接手欧家的耕田之事,好让欧家的子弟专事锻造,也为的也是实验孙权设想的军屯制。如今四处争战频繁,劳民伤财,兵户有百户供养之待遇,但在不打仗的时候,其实大部分兵力也颇有浪费之嫌。
这也是贺齐提出的想法,开垦荒田由兵户轮耕,所得之粮可以抵一部分的军饷,而孙权也深以为然。
江东之地不比中原,有大量的土地因为不完全适合种植的缘故而有所浪费,而江东又因世家圈地之故,有不少的流民没有土地可用之矛盾。
孙权其实也早早就看到了危机,只是尚无有应对之策。
军屯制早在武帝时期便已经逐步开始发展,孙权也在考虑军屯与民屯是否能结合起来,起码在这个混战的时期,能减少对百姓的征赋。
而乔玮从苦役营里调动人出来,那些被调出来的苦役兵反而感恩戴德,毕竟苦役营是真的辛苦,往往在苦役营之中的士兵基本相当于是判了死刑,不但干的活又多又杂,根本活不过两三年,且随时军营之中有需要人命的事情,比如祭旗、试药,也都是从苦役营里挑人。
乔玮挑选他们出来屯田,反是变相救了他们一命,死里逃生的人,干活也自然会特别卖力,毕竟眼前不仅能有机会活下来,还有机会能吃饱饭。
“夫人,我不知莫瓒是否有告诉过你,我之所以选择投诚江东孙家,是因为莫瓒告诉过我,孙家可以应允为欧家出兵,救回欧家各方分支的子弟。”欧邶在书契上并没有看到这一点,但这却是欧邶的底线,是绝不能动摇和退却的。
乔玮伸出三个手指,“现在办不到,我需要三年。”
欧邶的脸色顿时有些不愉,“那夫人也未免有空手套白狼之嫌了。”
“欧公子此话言重了,既然咱们今日是来谈判的,自然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立场,咱们在商言商,索性一次性将话说个明白。”乔玮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同欧邶继续说道,“欧氏分出各方分支,其缘故本不在我,所以欧公子在此事上不该归责于我,换句话说,召回欧家各方分支子弟是你欧家的诉求,但与我和欧家今日的合作本无多关联,我是可以不应的。
其次,欧家工坊虽然做出了桭怒,也让我看到了欧氏工坊的实力,可做样品和做实物是不同的,所以欧公子这两日带我巡查工坊内部,也并不足以完全取信于我。
三则,我已给出了江东能给的最好的待遇,维持欧家工坊的运作绝不成问题,若欧家不能满足江东所需,三年之期一到,你我之间的合作也可就此停止,我这个人喜欢讲究你情我愿,而并非威逼利诱。”
乔玮字字平和,但语气之中的铿锵之意却不容人小觑,欧邶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明明这九月里还是闷热的天,却让人觉得身坠寒窖。
“不过……”乔玮语气一转,“我以为欧公子应该想得明白的。”
“明白什么?”
“人人都说,道不同不相与谋。可孙家和欧家明明志同道合,应该同谋的。”
欧邶不明白乔玮的意思。
“山越是江东之患,潘临更是在会稽四处作乱,君侯身为会稽太守,守孝期间不可动刀兵之事也是礼仪之制。可一旦等君侯出了孝期,身为会稽太守,又怎能容忍榻边有他人酣睡?”
征伐山越,对于江东孙家来说,势在必得,而那些被山越所征去的工匠,自然是强征入江东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