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还是坐着吧,我不习惯抬头和人说话。”乔玮微微抬手,请乔瑞稍安勿躁,一起等等医师的诊断,“幼燸,你去同乔家的长老们和里正说一声,就说我阿母身子不适,家中没有主母主理事务,连请个大夫都请不来,还请族中安排一个能主事的夫人前来。”
乔玮这话的意思是在告状,也是想试探乔家本家对于此事究竟能敷衍到什么程度。
可乔瑞有些看不懂乔玮的意思,如今阿母是被气病的,乔玮非但没有出头去本家闹一场,反而还要人家派人来家中主持庶务,言语之间就有些急了,“夫人不就是能主事的吗?也不必再让主家派一个人来了吧!”
“我瞧兄长是昏了头了,那钱氏到底是什么来路我都可以不管,你若舍不得她留在身边将来做个小妇侍奉的,我也管不着。”乔玮根本就不想理会乔瑞后院里那些蠢事,“可你要弄清楚,你若是将来还想要出仕,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该闹到人前,叫人都知晓你连个内宅都收拾不清楚。
治家都治不明白,谁敢给你举荐?就算你出仕了,那些同僚谁能服你?”
乔瑞耳朵只听见了乔玮说可以入仕,那后半句话的警告哪里还听得进去,眼中满是窃喜,“这不是还有妹妹你嘛!”
“我?”乔玮只觉得好笑,“真想参你一本的,还能把这状子送到我这里来?你怕是不知道如今的扬州牧都是谁吧!人有直接上本吏部和尚书台的权力。”
乔瑞被乔玮这话一问就给愣住了,显然他没仔细想过这一层,“那说起来你还是侯夫人,难道那些人就半点不看情面的吗?”
“孙家还在守孝呢!”乔玮只觉得乔瑞蠢出升天,她指着自己头发上唯一的一根银簪子,“守孝是什么意思,明白吗?若是不明白,就去读一读《礼记》和乔家的家训。”
乔瑞这下终于偃旗息鼓了,不过他很快就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毕竟乔玮的意思是让他在守孝的时候安分一点,也没说孝期结束之后还会限制他入仕。
“愚兄知道了,钱氏的事情会安排打理好,不会让她再出来惹事了。”乔瑞乖觉地保证,“阿母跟前,愚兄会亲自侍奉的。”
毕竟如今已经只剩一年的孝期了,若是此时乔母过世了,他还得再守三年的孝期,如今他都已经二十有五了,心里也实在有些着急起来。
乔玮见他还能收敛几分,也就懒得再说什么,反而问起了乔晖的情况,“晖儿呢?”
“在乳母那里呢!平日里都是阿母照看得多,如今阿母病了,怕他给吓着,就没带着在这屋子里。”乔瑞看了一眼乔玮怀里的孙登,立刻道,“可要唤来跟小公子做个伴。”
“唤来吧。”
乔玮虽然很不喜欢乔瑞,但对乔晖这个侄儿却没什么意见。
而乔晖被乳母牵着手带进来,一只手还在揉着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一见到乔玮这个没怎么见过的“陌生人”坐在位子上,便忽然大哭起来,“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这是我的!”
说着便挣脱了乳母的手,跑到乔玮的面前,伸手就去拉孙登,还好乔玮眼疾手快,抱着孙登躲开了乔晖伸过来的手,在一旁的徐幺娘也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