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茂昭亲自率领三万大军来到镇州时,王武俊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二人一番客套后,张茂昭问道:“老哥哥,李愬贼子何在?”
“那小亡八蛋烧了深州以后就消失了,目前我也只知道他往东去了,八成是借道横海去魏博了!”王武俊一边发怒,一边无奈道。
“哦,是么?!”张茂昭闻言,一边抚着胡须,一边思考了起来。
崔敬叹道:“这霍子玉是个狠人呐!”
王武俊转而问道:“崔军师怎么说?”
崔敬道:“霍子玉将五千骑兵都投到了河北腹地,为的就是趁成德军、横海军倾巢而出、治地守军空虚时趁虚而入,然后围赵救魏,让两地军队立刻折返,但他可是只带几千人在魏博南境硬扛四镇联军二十多万兵力呀!”
“嗯,不错,如果他带五千骑兵和两万部众在南境对战二十余万联军,就算胜,也是惨胜,而且旷日持久,保不齐得打上一年,现在这样,反而有四两拨千斤之效了!”王武俊点头道。
“问题是李愬那厮还真相信霍子玉,敢领着五千骑兵在成德、横海瞎突突!”张茂昭半是叹息,半是欣赏地说道。
“李愬是霍子玉的结拜兄弟,霍子玉不仅在他最难的时候帮了他和他的朋友,而且放权让李愬统领天策军骑兵师,听说李家其他子弟也都在东林党做事,他们兄弟几乎完全捆绑在了一起,情谊也就较一般兄弟情谊深厚些。”崔敬缓缓说道。
崔敬是故意说这话的,因为他就是想借机劝一劝自己的主公张茂昭,胸襟放宽大些。
张茂昭心胸一般,精于算计,但都是些小算计,还老喜欢捅朋友刀子、占盟友便宜,所以这些年才一直没有真正发展壮大,和盟友的关系也都很一般,比如淮西的吴少诚,张茂昭一直都只占其便宜,送给淮西交易的马匹也都是中等货色,导致二者的朋友关系形同于无,最终导致派往淮西劝说吴少诚的张济被杀掉送去长安做了两方贸易结盟的筹码!
而张茂昭听完崔敬的话,也似有所悟,微微一呆,这才与王武俊重新聊起天来。
话分两头,且说田正领了霍子玉命,带上几位随从,骑马南去,来到张秉义、张秉良驻地。
张秉良见是田正,抱拳拱手道:“原来是田兄,别来无恙啊!”
“劳张将军惦念,还好、还好,”田正拱手笑道。
“大统领怎么样?澶州如今战况如何?”张秉良又问。
“大统领很好,澶州呀,现在陷入了僵局。”田正叹道。
张秉义见状,望了一眼张秉良,然后好奇道:“怎么说?”
田正道:“二位将军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大统领在澶州城南二十余里处的马王庄附近,领我等近六七千众大破横海六万众,杀敌两万余,横海军溃逃后,我们又在澶州城外遇到阻击的魏博军,大统领一马当先,大破长枪盾甲阵,将贼众杀的丢盔弃甲,大败而逃!”
张秉义、张秉良闻言大惊,瞠目结舌地互相望了望,难以置信地问道:“六七千众大破六七万叛军?”
“是啊,除了张兴佐的三千虎团,还有就是薛元魁两千府军和田季安留守在卫州的南境两千人马,但薛元魁刚跟敌兵交手,就被包围,几乎全军覆没,要不是大统领领我们冲上去,连他都得死!”
“这一帮杂牌军……”张秉义说完,这才知道失言,赶紧道:“额不,一群勇猛之士,实在勇猛呀!”
“虽然当日一战杀敌近三万,不过我们损失也很大,横海军披甲率极高,装备也非常好,薛家府军刚开战冲上去一刻时间就被杀得几乎全军覆没,后来卫州军也被杀的不足千人,连张兴佐的虎团都阵亡了近千人!”田正叹道。
张秉良闻言喃喃道:“伤亡四五千,杀敌近三万,已经很难得了!”
“澶州城如今还有多少人马?”张秉义问道。
“还有近万人。”田正道:“不过叛军也只有十六万人左右了。”
握草,怎么叛军还有这么多?!张秉义听说叛军还有十六万人之多,立刻就在心里打起了鼓,早知道再走慢点了!
田正似乎看出张秉义的心思,微笑道:“不过,李愬将军在成德和横海闹得很厉害,把成德军与横海军的老窝都给端了,差点把王武俊那老小子给宰了,所以,这两路叛军不日即将撤退!”
“啊?!”张秉义、张秉良闻言,再次大惊失色,好家伙,他们怎么把李愬给忘了!
看来连他们都被霍子玉给骗了,他们以为李愬真的是去昭义协防,没想到是围魏救赵去了,哦不,围赵救魏!
等等!如果成德军、横海军撤了,那魏博就只剩魏博北境军和张克礼的五百骑兵了!
“魏博北境军如今还有多少人马?”张秉义急忙问道。
“按照田季安将军估算,大约还有四万。”
“四万?!四万可不算多!”张秉义念叨着,望向了张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