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动作很快,短短几个时辰就调集了足够的材料给工匠,让他们继续制造火炮和弹药。
之前那七架火炮和三十枚弹药也要尽快被送往前线,正好李世民要增派李靖前去支援,可以一起带过去。
“有了火炮,我们便不必那么被动了。”如果之前只能在长安看着大唐被按在地上摩擦,现在他们就可以试着摩擦突厥了。
李世民摩拳擦掌:“要不我还是御驾亲征吧?”
“不可!”魏征反应极快,“圣上安危非同小可,不可儿戏!”
“朕也是为了战事考虑,突厥势如破竹,连破大唐数州,将士们只怕士气不高,朕亲自前去,定可鼓舞士气!”李世民义正言辞,“朕不带兵冲锋,只留在城中便是。若豳州再失,突厥也就兵临长安了,届时我在长安还是在豳州,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可大了!如果突厥果真打到长安,皇帝带领大家守城,和皇帝是人家的俘虏,这二者能一样吗?
况且他们要怎么相信李世民能说到做到,真的不去带兵冲锋?这两年李世民在京城都憋坏了,到了战场上还不得撒欢?到时候只怕谁也拦不住。
魏征黑着脸:“不行!”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劝李世民。
李世民心里苦闷,他不就是想第一时间看看这火炮用在战场上是什么效果,看看突厥那帮鳖孙会被吓成什么样,好出一出恶气吗?怎么就这么难呢!
李世民干脆耍赖:“那你们说豳州的士气怎么办?”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人看向了秦王旧邸方向——未必非要当今圣上御驾亲征,前任圣上也可以吧?
杜如晦赶紧按住那人肩膀,阻止他胡思乱想,让李渊去是万万不成的,且不说世人会如何看待李世民,只说李渊被迫退位没多久,现在未必没有旁的心思,万一与突厥勾结图谋些什么,那才真是引狼入室呢。
这时候李承乾举起小手:“阿耶,让我去豳州吧。”
众人齐刷刷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拍着小胸脯说:“我是太子,我也可以鼓舞士气,让我去吧。”
李世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
李承乾:“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李世民自己不怕危险,却不可能将李承乾置于危险的境地,其他人也不答应,虽然太子亲征确实是个好主意,但谁让李承乾太小了呢,谁能忍心让他上战场啊!
“可是我们火炮不多,每一枚都不能浪费,他们算角度都没我厉害。”李承乾眨眨眼,“我不会有事的……”
有七十八郎保护他,他不会受伤的。
不管李承乾怎么说,李世民就是不答应。当然李世民想御驾亲征也不行,主打一个谁都别想去。
再想别的办法鼓舞士气吧!
第二天,李世民送李靖大军离开长安,握着他的手道:“卿定要保全自身,回来与我细说突厥如何被炸的!”
李靖:“……是!”
“去吧!”李世民依依不舍,“朕在长安候君凯旋。”
李靖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了,没人注意到有个小尾巴远远跟在后面。
直到行军两天后,大军已经走出五六十里,斥候才发现有辆马车一直跟着他们,立刻回去禀告。
副将李绩(原本叫李世绩,李世民登基后,为了避讳李世民的名字,改成了李绩)得到消息赶去查看,透过马车的玻璃窗,就对上了几张熟悉的脸。
李绩:“……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们要出去玩,正好和你们顺路。”李承乾面不改色地说。
李绩:“……”他看起来像是会相信这种话的人吗?
一刻钟后,李靖被快马叫来,就见李承乾几个安安分分坐在马车上,看上去一个比一个乖巧可爱。
李靖:“……你们这两天一直跟着我们?”
李承乾摇头:“不是跟着你们,我们出去玩,只是跟你们顺路而已。”
李靖默然片刻,扭头问斥候:“你们一直没发现?”
斥候立刻躬身请罪,李承乾脆生生道:“不怪他们,是我们太厉害了!”
李靖:“……”
“杜荷跟着姑母学兵法,姑母都夸他厉害!”李承乾说完,就巴巴看向杜荷。
杜荷心领神会:“承乾五岁前就经常和秦王府的侍卫玩攻防游戏,都快能出秦王府了,很厉害很厉害的!”
李承乾立刻美滋滋地笑起来:“所以李伯父不要怪他们了。”
李靖:“……既然太子殿下替你们说情,这次且先记下,下次若再出差错,一并处置。”
主要是也不能全怪斥候,李承乾和杜荷说的这些事他也听过,的确不同凡俗。
“圣上知道你们出来……玩了吗?”李靖头疼地问。
李承乾点头:“知道呀!”
李靖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疑惑:“怎么圣上不曾与下臣说?”
且不说李世民怎么会答应让李承乾去豳州,至少也该亲手把儿子交到他手里,叮嘱他好好照顾才是,可是出发前李世民提也没提,也并无担心之态,倒是惦记着看突厥的笑话。
“太子是亲口告知圣上的吗?”
“额,不是……”李承乾抬头看天…车顶,“……我给他留了一封信。”
李靖和李绩:“……”这熊孩子!
李靖赶紧打发人回京去给李世民报信,趁着现在还没走太远,尽快把人接回去。
李承乾撅嘴:“阿耶为了豳州的事发愁,明明我去了就能解决大半,为什么不让我去?”
这个李靖也不好说,无论李世民做出怎样的选择都可以理解,但他绝对不能私自将李承乾带去前线,还是坚持让人去报信。
李承乾撇撇嘴:“你们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
李靖对此充耳不闻,既然被他发现了,就不可能再让李承乾溜出去。
他带李承乾回扎营的地方,叮嘱道:“殿下的身份最好别叫人知道。”
李承乾明白,他一直跟着也就罢了,如果要回去,让将士知道他的身份反而不好。
垂头丧气地说:“知道啦。”
好在他年纪还小,之前见过他的将士并不多,加上来之前存了要躲避的心思,马车也并没有带徽记,要糊弄过去并不难,基本上只要他们不自己暴露就没事,将士固然有诸多疑惑,也不会真的以为太子来军中了。
李靖给李承乾他们安排了单独的帐篷居住,将士们只看到那几个帐篷收拾得格外精致舒坦,一辆宽敞华贵的马车捂得严严实实过去了,还以为李靖带了女子进帐,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里面跳出来几个熊孩子。
将士们:“……”
好家伙,别人带女子,他们将军带孩子,真是与众不同!
晚上李承乾在军营住了一晚,第二天又跟着大军走了半天,吃午饭的时候他拒绝在帐篷里,见将士们五成群聊得热闹,就捧着碗蹲到他们中间去,几个将士正在谈论李承乾呢,一转眼间,正主已经挤到他们中间了,眨巴着大眼睛听他们说话,尴尬地闭上了嘴。
李承乾往嘴里扒拉一口饭,歪头问:“你们想知道我们是谁?”
众人:“……哈哈,我们只是随便一说,随便一说,没别的意思。”
“没关系啊,你们想问就问。”李承乾道,“我是李伯父的侄子,这几位是我的好朋友。”
他指了指旁边的杜构、杜荷和苏琛,李承道身体不好,受不了这样的奔波,所以就没来。其实本来也不想让苏琛来的,但苏琛坚持要来,也就由着他去了。
将士甲惊讶地瞪大了眼:“将军竟有郎君这么小的侄子?”
李靖今年已经五十多了,说李承乾是他孙子还差不多。
李承乾不以为意地点头:“我阿耶比较年轻,还不够十呢。”
“那是够年轻的!”和李靖比起来是很年轻,将士乙好奇,“令尊与将军是亲生的兄弟吗?”
“不是啊,”李承乾无语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李伯父和我阿耶年纪差距这么大,怎么可能是亲兄弟?我们是世交啦!”
“原来如此!”将士们竟松了一口气。
和李承乾聊了一会儿,大家也不似方才拘谨了,又问李承乾来军中做什么。
“我不是来军中的哦,我只是和朋友出去玩,正好碰到了你们,伯父见我们只有几个小孩和护卫,怕我们出事,这才带来军中住上几天,过两天阿耶就要来接我回去了。”李承乾义正言辞,“你们放心,我不会白吃白住的,走的时候会让阿耶付钱给军中,你们不要告伯父的状哦!”
“郎君说笑了,我们敬重将军还来不及,怎么会告状呢?”将士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