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小心些,要实在不行,隔壁村也有木匠……”
杨乾心中了然,他摆摆手,淡淡一笑,
“不用担心,我啊,还挺喜欢和古怪的人打交道。”
说罢,他把赵莹莹往主屋里推,让她进屋休息,自己则又返回草棚子,摆弄起药草。
隔天一早,杨乾揣着十字弩图纸,又捡了几块形状完好的零件,信步离开家门。
淡淡薄雾笼罩杨家村,蛋黄般太阳静静挂在东边天际,柔和光芒被薄雾揉碎,化作无数条金线、洒满田野间。
杨家村村民们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前往田地劳作,杨乾行走在薄雾里,目光划过一个又一个卖力干活的身影,深吸一口气、沁凉感潜入肺里,让他又清醒些,不由加快步伐。
这时,有好些个农妇端着洗衣盆、说说笑笑迎面走来。
她们一见杨乾,笑声戛然而止,嘴角瞬间垮下,翻起白眼、露出嫌弃神色。
其中,一个妩媚风情的女人“啧”一声,翻个白眼,
“这一大早的,怎么这么晦气呀,
有些人呐、正事不干,成天游手好闲,还得靠媳妇养活,也不嫌丢人呐。”
说话间,杨乾正好与她们擦肩而过,目光从妩媚女人脸上划过。
这人,他也有点印象,叫凤茹,是村长纳的小妾。
据说,这凤茹出身于红袖馆,是村长花了大价钱、才赎回来的。
村长媳妇闹了很久,村头村尾全都知道了,让人看了不少笑话,后来她见凤茹肚子迟迟没动静,这才作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起日子。
不孕不育啊……
杨乾脑子里划过这几个字,微微摇头,继续往前走。
那几个妇道人家还在嘀嘀咕咕,说杨乾不是,
“凤茹你说的没错,就是晦气啊,待会洗完衣服回去、可得去羲和庙拜拜……”
“说起羲和庙,哎,本以为上次在羲和庙里,杨二狗从此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呢,
好么,这才过了几天呀,听说他把赚的银钱全都败光啦……
哎,这狗啊,果然改不了吃屎……”
……
薄雾淡淡,妇人嬉笑声消散在微风里,杨乾神色依旧淡然,直到看到前方道路尽头,出现一座黑瓦屋顶,这才露出笑容。
杨木匠的确是个奇怪的人,这杨家村、人人都是红瓦屋顶,唯独他,非弄个黑瓦,与周围格格不入。
杨乾又加快步伐,几乎是用跑的、朝杨木匠家赶去。
等到了门口,杨乾发现杨木匠家院门没关,里头隐约传来哼着小调儿的声音。
他抬脚跨进门,就见院子里有棵巨大菩提树,树下摆有一张躺椅、一方小桌,桌上摆个白葫芦酒壶,一个白衣白裤、白须老者,正坐在躺椅里,翘起腿打盹。
杨乾轻咳一声,温声问,
“敢问是杨森杨木匠么,我有一事想请教……”
杨木匠看也不看他,拿起桌上白葫芦酒壶,美滋滋嘬一口后,不耐烦说道,
“滚滚滚,老子今天不接单子,明天不接,后天也是!
想让老子接单子,你先让皇帝老儿来我这院子、给老子磕头!”
杨乾厚起脸皮,面露笑容,毕恭毕敬拱手道,
“可是老先生,我这有一样东西,是您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您要见了,肯定得求着我接单子,您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