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采这笑声,杨乾心中郁郁才散去不少。
他抬眼打量一番谢采,见他神色比起之前要好点儿,这才把药箱放下,从里头拿出药草,淡笑道,
“谢叔,我说能治、自然就能给你治好了。
退伍什么的,你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还指望你守好这北部边疆。
叔,你差人找个小锅来,我给你熬一次药,
之后,你可就得自己熬了。”
谢采挠挠头,随手招了个小兵,让其去取锅后,一脸惊奇在杨乾身边蹲下,打量他手里药草,
“你就拿这玩意儿治我啊?
诶小大夫,你这当着所有的面熬,
就不怕有心人给偷学了去?
我可提醒你啊,药方子可是大夫们的独门绝学,你这、不是砸自己饭碗么?”
一说“有心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柳小大夫身上。
就见柳小大夫脸色沉下脸,他抽出腰间折扇,“啪”一声展开,轻轻摇晃着,冷笑道,
“这什么玩意儿,也配入我的眼?”
杨乾低头把药草分了一部分出来,他也未看柳小大夫,只淡淡一笑,
“学便学吧,要真能学个十成十,那是人家的本事。
要只学个一点半点的,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害人。
再说了,不就是张药方子么,日后我稍加改良,效果定然比现在好。”
许是杨乾说话太过轻松,谢采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能更好啊?
诶呦呦,不愧是我哥,
小大夫,前途无量啊!”
这话,引起周围士兵们议论,人群里,柳小大夫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再看杨乾,他哭笑不得摇摇头,锅一到、他挽起袖子准备煎药。
煎药不难,先用冷水浸泡药草半小时,随后大火烧开、转小火,半小时后,便好了。
杨乾正把汤药从锅里倒在碗里,却听军帐门口、柳小大夫嘲讽声传来,
“还以为你能耍什么把戏,不也是煎药么?
而且,哪有你这么煎药的?
要真如你说,这些个野草有用,那你这番举动,就是在暴殄天物。”
说到这,柳小大夫话里带上丝傲慢,
“药草讲究分门别类,不同火候、不同时候,根据药性不同,一点点往锅里放。
你这一股脑儿放进去煮,药性全没了,
还真真是门外汉,这点常识也不懂。”
杨乾抬头瞥一眼柳小大夫,他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可终究化为一声无奈叹息。
他未说的是,柳小大夫口中所说的药草,都是没处理过的药草,当然有讲究。
但他的药草,那都是经过处理提纯的,他已经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把药草处理到最简单的步骤,只需一起熬制便可。
都到这一步了,哪还需要那么麻烦?
再说了,这日后病人得自己煎药,他总不可能日日来军营守着、告诉谢采怎么分门别类、什么时候放不是?
想到这,杨乾忍不住感慨,感谢前世从古至今的中医、化繁为简,免去这么多程序。
那边厢,柳小大夫见杨乾不说话,面色忍不住露出得意,摇头点评起碗里黑乎乎的汤药,
“啧,瞧瞧这成色,简直浪费……
罢了罢了,反正都不知道用什么野草熬制的,
依我看,人是喝不死、这病么……
要真好了,也不知是本身没病、还是……”
柳小大夫话未说完,却引来众人一片遐想。
议论声里,杨乾面不改色,端起碗递给谢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