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弱智,你懂个啥,那是他欠老娘的!”
“够了,杨青青,让他进来!”
杨青青话音刚落,屋内传来道无力、苍老的声音。
杨乾立刻听出是杨木匠,他懒于和杨青青纠缠,绕过杨青青,快步往屋内走。
身后传来杂乱脚步声,杨乾不用看便知,外头村民们都挤进来了。
其中,还伴随杨青青的怒骂声,
“谁他娘的准你进去了,这是我家,不是那老不死的……”
杨乾充耳不闻,一个健步跨进门内。
刚一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杨木匠低声“哎呦”呼痛声。
他抬眼一瞧,便见杨木匠坐在主屋桌边,脸色盖着个薄薄的布巾,布巾上、放一块微微发红的木炭。
在杨木匠身边,站着个面相阴柔的年轻男人,杨乾一眼认出、这正是初次来张家村时、又过一面之缘的张小大夫。
杨乾微微皱眉,打量一番杨木匠,快步上前,一拂袖子,飞快打落杨木匠脸上木炭。
随后,他一边掀开杨木匠脸上布巾,一边不悦开口,
“这是干什么,用木炭烫眼睛?
这要是烫坏面部皮肤也就罢,要是把眼睛给烫坏了怎么办?”
杨乾并不是危言耸听。
他揭开杨木匠脸上布巾后,发现杨木匠眼周皮肤、包括眼皮,已经有烫伤痕迹,要再这么下去,皮肤溃烂、发炎,尚不说眼睛会不会瞎,光炎症引起的一系列病症,泰安的大夫、无人能治。
然,一旁张小大夫、张岁安双手抱臂,冷眼看着杨乾,似乎不满于他闯入房间。
张岁安冷冷开口,
“杨家村的大夫这么不懂规矩?
不知道其他大夫治疗时,是不得打扰的,
更何况,你还敢打断我的治疗,
要知道,这事儿告到县官大人面前,
你是要挨板子的!”
对于张小大夫说的话,杨乾略有耳闻。
在泰安,大夫地位较其他人、比较高,律法是最能体现这一点的。
泰安律法中,大夫治疗时,任何人不得打扰,更不能打断治疗,若有此恶劣行为者,可依法棍仗三十。
门外,杨青青也听到张小大夫这话,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杨乾骂道,
“好你个杨二狗,又想害我爹了是吧?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爹死了,你就不用赔银子了?
我话撂这儿了,不管我爹如何,我爹的病因你而起,
这辈子老娘我就跟你耗上了,你不给也得给!”
说完,杨青青把目光落在周围村民们身上,眼珠子一转,一拍大腿,委屈哭道,
“你们瞧瞧啊,这个杨家村的杨二狗,他就是个祸害啊!
我承认,他杀了熊瞎子,是个大英雄,
但要不是他,我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且你们看,张小大夫都已经在替我爹治疗了,
他还来捣乱……呜呜呜……
你们说说,若换做你们的爹,遇到这种事,是不是得让他赔银子?”
村民们面面相觑,细细一琢磨,点头赞同杨青青的话,
“说的没错啊,这要是我爹,我可得跟他拼命……”
“嘿,说的是啊,这但凡是个孝顺的都得找他麻烦,
我估摸着,他也就看杨青青是个女人家,好欺负……”
“这人着实可恶,杀了熊瞎子又如何,说不定他是投机取巧……这品性还是不行!”
……
吵闹间,杨乾把药箱往桌上一摆,朝张小大夫淡淡道,
“实话实说吧,你这治疗手法、处处都是问题,
你退下吧,我来给老先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