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寒秋吞噬着杨家村。
山的另一头,张家村被大雨淹没,而杨家村、虽说没下雨,但夜里刺骨的寒意,依旧叫人难以忍受。
杨家村里一片漆黑,唯有牛棚还点燃灯笼,微弱的光芒、成为杨家村里仅有的一丝慰藉。
此时,羊蛋儿带着驻北军们守着牛棚。
他们或坐或站,正拿到处乱蹦的羊蛋儿打趣。
羊蛋儿咧着嘴,正大咧咧回嘴。
忽而,他脸色一冷,扭头看向前方漆黑,厉声呵斥,
“谁?出来!”
其余驻北军们也都听到细微脚步声,全都收敛起笑脸,握住腰间长刀,满脸警惕站起身。
莫不是,窝窝山山匪来了?
羊蛋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缓缓把手挪到腰间刀柄上,小心翼翼往前探了一步,
“不说话?我已经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你要再不说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半晌,黑暗中,传来一道稚嫩的冷哼声。
羊蛋儿一愣,随后就见黑暗中、走出一个瘦小身影。
居然,是个小孩?
而这个小孩,羊蛋儿还认识。
虽说没正面打过交道,但羊蛋儿听杨大夫介绍过,这个小男孩、是杨大夫收的二弟子,好像叫杨枝繁,小名糖糕。
他就见糖糕板着一张小脸,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羊蛋儿松开刀柄,他双手叉腰,俯视着走到自己跟前的糖糕,一脸纳闷道,
“你小子,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觉,跑这儿来干啥?
咋地,你被窝窝山的山匪收买了?”
该说不说,羊蛋儿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四年,拳脚学得一知半解,但这损人的嘴、却练了个炉火纯青。
这气死人的话一出,就见糖糕小脸一黑,仰起头、朝羊蛋儿怒瞪过来,
“你才被窝窝山山匪收买了,不准你这么说我!”
说罢,糖糕从怀里摸出几样物件,一股脑儿朝羊蛋儿扔来。
羊蛋儿眼疾手快,堪堪接住。
他低头一瞧,发现是一个木质小瓶、和三根拇指粗的香。
羊蛋儿咧嘴露出个坏笑,话都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哎哟哟,你还说没被收买,
咋地,这是给咱们送毒药来了?”
“你!毒死你算了!”糖糕气急,一跺脚,哭腔都要出来了,
“不准你胡说八道!
这是师父临走前,交代我要把这个给你的,
只是、只是我白天的时候,忘记了……
总之,师父交代了,先把这个木瓶子里的药、给所有人吃、包括里头的山匪,
然后点燃这个香,之后你们就可以守在里头,不用出来挨冻了。”
羊蛋儿一听,面露惊奇,举起手中木瓶子与拇指粗的香,打量起来。
周围驻北军们也都露出不解的表情,围了上来,
“咋,这玩意儿能取暖不成?”
“这啥玩意儿,杨大夫做的?有啥用不?”
“杨大夫不是大夫么,这玩意儿是药吧……能抗冻啊?这么神奇?”
……
虽说驻北军们满肚子疑惑,但羊蛋儿将木瓶子里的褐色小豆豆分发开,众人还是毫不犹豫吞进肚里。
羊蛋儿吞下一粒后,将木瓶子扔给其他人,示意他们进去喂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