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薄雾弥漫在桐花弄里。
好在时间尚早,三辆马车停在杨乾家门口,把桐花弄堵得死死的,任谁也没法通过。
车夫们将马车上一盒盒珍珠捧下来,送到院子里。
之所以用“捧”,皆因珍珠乃是稀罕物,一颗够长生县里一户人家吃喝一年。
捕快们被挤到巷道角落里,有心想上去阻拦、却碍于周雨薇、以及马车上那不起眼的标识。
捕快们心里清楚,就算他们有十条命、他们也没法与周家叫嚣。
此时,周雨薇正站在门边,低垂着头,耐心回答周叔的关心话语。
蓦然,身后传来一阵匆忙脚步声,紧接着杨乾紧迫声传来,
“老爷子,你可得离周雨薇远点!”
一听到这话,周叔有些不高兴了,连带着、他对杨乾升起的好感、也顷刻消散。
他凭什么要离周雨薇远点?
他家小姐,那是在襁褓里的时候他都抱过的,他家小姐都没发话、区区一个大夫还敢对他指手画脚?
怎么,瞧不上他这个当下人的?
一旁周雨薇愣了下,随即想起,这两天杨乾禁止她和春芝过多与旁人接触,怕的是炭疽传染给其他人。
方才她见到许久未见的周叔,心里高兴、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周雨薇侧身看向周叔,见他面色难看,立刻猜到周叔怕是误会杨乾。
周雨薇赶忙后退好几步,退回院子里,她才焦急跟周叔解释,生怕周叔不喜杨乾,
“周叔,你误会了,杨乾他是怕我的病传染给你,才叫你离我远点的!”
周叔眉头一皱,他才不在乎传染不传染,也跟着走进院子、在周雨薇身边停下,他上下打量一番周雨薇,迟疑问,
“怎么回事?怎么就传染了?我记得你这病不传染的啊。”
这时,杨乾来到二人跟前,他把防护服递给周叔,又拿出一瓶药丸双手奉上,淡笑着说道,
“老爷子,你是不知道,周雨薇她原本不是生病,是中毒了、慢性毒,我这不是准备给她解毒么,
结果这长生县偏遭歹人惦记,培育了一种叫炭疽的病,周雨薇运气不大好、被传染了,所以我才叫你离她远点,
你不是还得出县去拉珍珠过来么,免得把这病给带到别处去,那可就麻烦了。”
周雨薇一脸担心看向周叔,催促着他换上防护服,又把药丸给吃了,这才叹一口气,蹙眉道,
“是啊周叔,你回去后可得告诉哥哥,先前定是有人想要害我,那么多大夫都没发现是毒呢,
至于这个病……你也不必太担心,杨大……杨大夫他有办法治好,这个珍珠就是治这个的。”
听完杨乾和周雨薇的话后,周叔傻眼了。
他看看杨乾,又看看周雨薇,等吃下药丸、换上防护服后,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周叔慌了神,他拉着周雨薇的胳膊,打量着她,这才发现脖子上有漆黑硬块,硬块周围,还有先前的梅花烙印。
霎时间,周叔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红了眼眶,声音里也带上丝愤恨,
“毒,居然是毒……我早该知道,我早就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