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底部河道宫,黄沙漫天,遮天蔽日,道宫不分白昼於黑夜,不知今夕唯黄沙相伴,道宫内天穹之上悬挂一硕大的鹅卵石,银白色石头散出淡淡的冷光,日常用於照明,徐子麟仰望着穹顶许久,许久。
“大长老,清点后族人还剩多少?”
“神子,经此一役族人死六百一十六,伤三百九十人,剩下不过百十人。”
徐子麟闻讯心中悲凉,双拳骨节处传来一连串的爆响,蚌族过千族人死伤接近千数,所剩已是寥寥无几了。昨日黄河道宫一派祥和美景,今日残檐断壁满目尽是凄凉,让人怎能不心痛。
“二长老,敖族动向如何?”
“敖族征西大军驻扎在海沟十里外,派出斥候来报规模近三千驻军,对方已将我围成铁桶突围无望。”
数百部族面对三千征西军,只数字上已是天堑鸿沟,何况对方是狼我方是羊,怕是有些族人比羊还不如,形势危急,於对方决一死战无疑是以卵击石,以往对阵徐子麟总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今面临如此大的悬殊,又该作何抉择。
“三长老,族中存粮尚可维持几日。”
“启禀神子,存粮富足坚守一年无碍,只是经此一役道宫内禁制损坏严重,如今人手不足修缮起来很是困难。”
闻听此言,徐子麟扭作一团的眉头舒展几分,唯一值得庆幸粮食不愁,为今之计唯有坚守一途,守城必先安内而后攘外。
“诸位,敌众我寡毫无胜算,守城或许能拖延几日,突围怕是无几人能活,不如降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好不容易才等来神子降世,神子竟然主动提出投降,不过转念一想,现如今也唯有如此,方可能保全性命。
“神子,我等真的要降。”
箫靖儿第一个提出质疑,虽於恩公相处时日不长,但是平日里的行事做派深得我心,而今面对危局拱手认输,实在难以理解。
“不降亦可,诸位可有良策?”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挖空心思,思索良久并无良策,怕是唯有投降一途,心中甚是憋屈,想到今后即将面临的非人待遇,背后发凉眼中黯淡无光,以至于潸然泪下。
“少主,吾有一计或许有用。”
“但说无妨。”
兔儿爷将自家计谋和盘托出,无非是挖个地洞带领大家突围,话一出口引来三长老附和,毕竟能跑一个是一个,最好全部都能跑出去。可转念一想此处乃海沟深处,就算能挖洞亦尚需时日,对方可是敖族征西军怎会不防着金蝉脱壳,怕是各要隘都留有斥候探子,挖洞闹出的动静绝不会小,对方很容易察觉。
“兄弟,哥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今日集思广益,哥哥有话请讲。”
“不如派人上一趟青邱,毕竟於青邱一族尚有些渊源,或可解今日之危局。”
囝裴亦是被逼无奈,知自家弟兄於青邱的关系微妙,但凡还有办法绝不会提议,徐子麟十年未上过青邱山,只因青邱长辈并不同意他於阿离的婚事。
“兄长所言不无道理,可派谁去呢?”
囝裴当仁不让,正要开口,林芝狠狠在其腰间扭上一下,痛得他差点连眼泪都出来了。婚后囝裴在家中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对自家媳妇那是言听计从,绝不敢有任何怠慢,故只能作罢。
林芝拉起囝裴走向一边小声私语,像是怕被人听了去。
“娘子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