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泉回程的路走的很是提心吊胆,因为他从未曾拥有过如此多的财富,一路小心翼翼的不敢透漏丝毫,也只是在自己内心深处暗暗的兴奋着,这些晶石及药草足够让爹娘及小弟的生活产生极大的改善,甚至还可以余下许多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在凌泉贴身的储物袋当中不仅包含了真人送他的大量晶石和一本叫做朝元掌的掌谱,还包括了自己在千泽岭内获得的所有东西,真人在探望他的时候便将他所留下的全都一并拿了过来。而凌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主要还是路途太过遥远又危险重重的缘故,在思虑许久之后还是咬着牙不惜花费了三十晶石乘坐上了从广澜城到雍州城的来往飞舟。
雍州城乃是靠近天仓山脉西北方最大的一座城池,虽然无法同广澜城这种中州巨擘比较,可也算得上是商户云集、繁华热闹的一处重镇。从此城出发回龙泉镇前后也就十余日的时间,对于凌泉来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回到了雍州城内,才发现此次天澜海阁试炼的一些内容早已经以极大的影响力铺天盖地般传遍了中州的各个角落,每个人多热闹的地方大家似乎都在热烈议论着自己的听闻,这是凌泉甚至了解到在多家宗门看过了此次试炼所流出的部分影像及一些优秀弟子的表现之后,已然全都认可了此次试炼的真实性。于是匪夷所思的历练内容再经过沿路如此多热心群众的口口相传,待到了雍州城时这场试炼已经被世人传得更加神乎其神,尤其是异界的奇特经历自然引发了所有人的好奇成为津津乐道的谈资,却也让凌泉一度怀疑此刻人们所议论的是否是自己经历过那场试炼。而年轻一辈当中表现突出又实力过人的一些弟子也真正开始走入世人的视线当中,成为年轻一辈议论及关注的焦点,这当中自然少不了头戴面具的那位神秘异常的神箭手,身姿飘逸、箭法卓绝,身上充满了神秘色彩,引得许多人都对他的出身、修为及功法大感好奇,毕竟在这些年里一些颇具天赋的年轻一辈弟子们也已经逐渐开始展露头角,大家都或有耳闻。而这位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神秘弟子可以说默默无闻却又一鸣惊人,后经有心人的打听才发现竟只是一个普通宗门当中的普通弟子时,使得已经隐藏起来的凌泉再次被刷了一波热度。
当走在街头的凌泉听到这些消息尤其是关于自己的一些消息,也只能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不得不更加小心的避开往来的人流防治一时不慎被人认出。此回所公布的试炼成绩几乎打乱了过去所有比试的排名,前三名分别是上清观别院冷琉璃,混元圣女颜容,浮提山慧恩,之后还有太和道陈云青,天一宫景湛公子,混元教司徒君,千机百巧赫天宇,凝香岛骆颜,北方剑阁沈星珂,广坨山张铁勇。唐霜儿的名字出现在三十九名,可柳师姐的名字凌泉却并没有找到,后来凌泉仔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柳师姐并非柳姓所致。
半个月之后,龙泉宗宗门入口处出现了一名少年的身影,少年长衫翩翩一身风尘,头顶处刺目的阳光直直照到他的脸上,可少年眼中的阴郁却浓的几乎化不开。只见他不禁轻咦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头,过去的宗门总是常年被护山大阵所隐藏,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宗门入口;只是今天却极反常的将整个正门完全显露出来随意人们进出,甚至连护山阵竟也停止了运行。少年心奇向前急走几步,正门处比过去已然多了数名值守弟子,大门两侧还还挂上彩旗装饰显得很是热闹。少年自然正是从雍州城出发之后一路小心奔波才堪堪赶回来的凌泉,凌泉一直尽量沿着凡人聚集的地方穿行试图远离是非,所以一路相对还比较顺利,只是期间需要穿过一片森林,结果在森林内凌泉先是误遇上一群巨型山魈,不依不饶的将他追了许久;后来竟又撞上一伙身份不明的黑袍修士,凌泉自然不愿惹事急忙躲离,岂料那伙人却再次莫名的将他围堵了起来,好在凌泉这段时间对于森林当中的环境已经很是熟悉,再加上自己身法不错边逃边躲避着对方的缠斗,可即便如此最后还是一个不慎被其中一人一脚踢落了山崖,而对方一人则被他一击风刃斩到了背上。所幸山崖上长有许多茂密的松柏枝干,凌泉借着向下之力连续跳跃,总算安全的逃到了崖底,只有衣服被树枝划破,多了好几个大洞,一时显得很是狼狈。
凌泉站在崖底的小溪旁,将脸上的面具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刚才被人正好踢到了脸颊上,面具此刻已经被踢掉了一块,面具当中还落有一大块黑紫色的硬块。这些硬块凌泉自然很是熟悉,是原本一直长在自己脸上的毒块,只是没想到现在竟被对方一脚给踢了下来。凌泉赶忙蹲下去借着水潭当中的倒影看了看自己的脸,水影当中自己脸色鲜红而且布满了血丝,似乎还没有完全长好,嘴角也留着一丝血渍,但好在那片毒块总算是脱落了,这也让凌泉心里大大送了一口气,起码可以安心回去探望自己的爹娘,想到这里凌泉将面具重新戴好,找准了一个方向起身继续向森林当中奔去。
当凌泉回到龙泉镇首先更换了一件衣裳,随后抬手摘掉了面具便急急朝着爹娘所住的方向走去,爹娘如今居住在涵心堂后边的小巷子当中,对此地他自然也是很熟悉的很。待刚刚走到巷子口便听到了那熟悉无比的阿娘的说话声以及一个小童的欢笑声。他站在院门处透过木门的缝隙朝里望了一眼,忽然感觉自己心头狠狠一紧,一股无法扼制的悲愤下一刻直接从心中涌起。凌泉看到自己的阿娘此刻正拉着一个年约六七岁小孩的手低声说着什么,阿娘还是原来的样子,虽然穿着朴素却很是整洁,也依然是自己记忆中的那般温柔,只是此刻阿娘满眼对着的却是自己的小弟。小弟现在的年纪和他当年离家时的年纪相仿,可想到自己这些年一人经历的风雨坎坷,而小弟却能自在无忧的承欢膝下,有爹娘陪着护着,凌泉感觉自己内心当中从未有过的不慢和愤怒犹如野兽般爆发了出来,亦如决口之堤一般几乎冲篑了他的理智和防线,使他一度无法站立只能无力的靠在一侧的墙壁上。短短十数息的时间已经满头汗水的凌泉才终于有了一丝力气扶正了自己的身体,最后看了一眼院子当中的阿娘和弟弟,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方盒然后轻轻拍了拍门环便悄然退了出去。“吱呀”开门声响起,凌泉的阿娘打开木门走出来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只看到了摆放在石阶上的一个绿色的方盒,当她打开方盒看到里面满满的晶石惊讶的不由倒退一步,“泉儿,泉儿…”阿娘的喊声却没有得到应答。
走在谷静空幽的山林当中看着映入眼帘的绿意,凌泉阴郁的心情才总算逐渐平负下来。他自己心里十分明白修行将会是自己一生都极力追求的夙愿,自然无法如小弟一般拥有爹娘无尽的怜爱,将来等爹娘年迈他也不能如小弟般日日陪伴以尽自己的孝道。虽然他也极敬爱自己的爹娘,但人生的取舍他已经做好了选择,只是像今日这般突然而来的情绪却从未有过,凌泉心里猜测或许是从南岭出来紧接着便参与了天澜海阁试炼,而今又急急一路奔波太过劳累所致,看来回到宗门后他真的需要好好的修整一段时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