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以诺回头一看,不期然对上了那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慢条斯理地将手插入口袋,低眸审视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
敏莉捂着肿胀的半张脸,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怕极了,慌慌张张地别过头去,绵绵的声音中夹带着哭腔,“大…大少,都是我的错,不关少夫人的事。”
明无垢缓步走来,侧头看了她一眼,扭头吩咐,“小语,你带她去处理一下。”
“是大少。”轻语慌忙把地上东西捡起来,她看见敏莉不走,又揪了揪她的衣袖。
敏莉甩开她的手,忽地抬起头,壮着胆子说道:“大少…我没事的,这里还没收拾完呢!我…”她还没看到这个贱女人被收拾,怎么能这么走了。
明无垢一个眼神瞟过来,她慌忙闭嘴,收拾起东西赶紧下了楼。
宫以诺看着女孩仓皇的背影,蓦地冷笑一声,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攥住了胳膊。
“真把自己当这儿的女主人了?”如此醇厚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听着竟也这么冷情冷语。
宫以诺慢慢回过身来,平静的目光与他坦然对视,隔着熹微的晨光,男人深邃的五官分明俊朗,也那般冷漠,他清冷的眸子因太过平静而显得凉薄。不得不说有些人生来就是天选之子。
她笑了下,问道:“难道我不是吗?”
四目相视,时间仿佛掉入怪异的沉默里,风平浪静下是暗流涌动。
片刻,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淌进她耳里。
“不想被当众赶出去,就收敛一点。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有损明家门楣的事千万别去做。”
这话里除了警告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宫以诺微微往后挪了挪,几乎同时,他甩开了她的胳膊。
她一时没站稳,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后背生生撞到了墙上,须臾之间,脸色变了又变。
宫以诺缓缓抬手撩起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漂亮的剪水眸,那眸色里透着疏离和桀骜,“不该是你提醒她们小心一点吗?毕竟…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她勾唇笑了笑,“我可没有戴绿帽子的癖好,明总身边的莺莺燕燕最好趁我还没发现的时侯,早早处理了为好。别到时候伤及‘无辜’,弄得满城风雨大家脸上都无光。您说呢?”
男人眼里平静无波,但眼神已悄然发生了变化,“你伤一个试试。”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极具威慑力。
他低眸审视着面前的女人。
宫以诺有意避开他的视线,“我不过才说了一句,你就这么护着她?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娶了她,难道就只是因为你们家老太太不同意吗?”她兀自笑了笑,抬头看着他又说:“可我不觉得能稳坐明氏总裁位置的你,会是逆来顺受之人,那是为什么呢?”
男人徐徐抬眸,森冷目光层层铺开,致密的黑芒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朝她迎面扑去。
“好奇心害死猫。”
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宫以诺不禁挑了挑眉头,比起她言谈举止间的冷漠疏离,他的置若罔闻似乎更胜一筹。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转身回了卧室换了一套米色西服出门去了。
园外,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轻男人倚着车门早已等候她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