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冷冷眼睨着她,掷地有声地说:“诺诺是我们无垢的老婆,这个家正儿八经的孙媳妇。你说她算什么?”
她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怔忡片刻后,扭过头来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忽而嘲讽道:“我说呢,哪个不长眼的人会这么不懂规矩,原来是宫董家那位臭名远扬的千金啊!”
“一个没娘教的野丫头竟也敢在长辈面前放肆。”
“程婷!”明月拍桌子而起,指着她咬牙呵斥,“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这里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我有说错吗?她什么名声,江城有谁不知道?难道大姐是想让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喽?”
“嫂子!”
“沈媃,你别拦她,你让她说,我倒要看看她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大…姐!我大…”
“你撒手!”程婷一把甩开沈媃的手,指着宫以诺的鼻子就骂:“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如果不是老太太,你能进得了明家大门!也就是咱们明家祖上冒了青烟,才会把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货色娶进门。”
‘砰’!
茶盏摔落的声音与女人的叫骂声一同落地。
顾秋妍抬眸看着她,清冷的眼眸里染上了一层寒霜,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我的儿媳妇还轮不到外人品头论足!你若是来道喜的,我欢迎!但如果是来挑事儿的,就别怪我不顾亲戚情分。”
程婷撑着扶手豁地站了起来,“怎么,大嫂是想轰我走吗?”
顾秋妍眼眸微敛,冰冷的目光落在素白的手上,她缓缓从纸盒里抽出一张面纸,一边擦拭一边说道:“这里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自你结婚那天起不就知道了吗?
这几年,妈妈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都是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不愿计较。你如果因此认为她忘了你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有时候不咸不淡的话最能一语中的,绵里藏针,针针见血,无一不是往对方最痛处‘下针’。
程婷紧咬着牙关,涂满脂粉的脸已变了颜色,丑态尽显。
半晌,她起身,“我也是为明家的声誉着想,既然连大嫂都无所谓,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告辞了!”
沈媃拉都拉不住。
“大姐…大嫂,我出去看看她。”
客厅另一侧,身处舆论漩涡中的女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顾秋妍淡淡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
她不喜欢她。
沈媃的脚刚迈出了东院就看到了程婷,她在垂花门前站着,似乎是特意在等她。
“大嫂。”
“我就知道你会跟出来。”
“我担心你,所以出来看看”
程婷轻笑一声,“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你,一点心也不长才叫人担心呢!”
沈媃抿了抿唇,“你如果没事,那我就进去了。”
程婷拦在她前面,“你进哪去?人家是一家人,你一个外人进去方便吗?”她亲昵地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身前,“我说弟妹呀!你当真以为老太太会对咱们一视同仁吗?
别傻了,你难道没看见她们姑嫂两人刚才对我的态度吗?
说到底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其他人都是旁人。别看老太太每天说的比唱都的好听,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亲疏有别。”
程婷一边拉着她往出走,一边说道,“你们家哲晰是进了明氏不假,但还不是被老太太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去了国外,是硬生生让你们母子分离。
因为这事,你大哥没少在我面前念叨,明明以哲晰的能力即便是在江城也会大有作为,为何要跑那么远?
哼!她还不是看见你们夫妻俩性子软,好说话。若是换做我,当面给她甩脸子都是轻的!”
一番义愤填膺后,她又殷殷关切道:“说实话国外乱糟糟的,就连我这个做大伯母的都时常惦念孩子呢,何况他们是看着哲晰长大的,竟真能狠下心来?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我们这样的家庭哪能真让孩子这么拼命的。”
那些看似关心的话却句句戳在了沈媃的心窝里,使她无数个难眠的夜晚有了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