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有些窗户纸并非捅破了才好,至少现在的处境还好,而且以她目前的实力,宫董事长也无如之何,可一旦撕破脸便是赶狗入穷巷。
“不会有万一。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和他做一个了断。”
宋璨深深地看着她,她说的“万一”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而是……
万一不是怎么办?万一是…又该怎么办?总之是或不是,到最后,她必是伤的最深的那个人,所以何必…躬身入局呢!
宋意并没有参与她们的谈话,可他的神情却愈加凝重。
车开到帝都大厦,宫以诺就让他们回去了,她独自一人回了公寓。
一进门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恰巧他也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两个人眼底都暗沉沉地如一潭死水。
他一袭黑衣,一身冷芒,利落的板寸与他冷峻的五官相得益彰,把他冷冽的气质渲染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每次宋意不在只剩他们俩的时候,时间仿佛凝结了一般。他少言寡语,她不喜言辞,两个经历相似的人,就如同彼此的镜子,那些过往的伤疤被成倍展开呈现在眼前,一遍遍刻在记忆深处直至血肉模糊,失去痛觉。
而那些把他们推下地狱始作俑者凭什么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生活。
思及此,她的目光像淬了毒似的。
“策划方案,你看了么?”风如影将水杯递到她手里。
接过水杯的刹那,一股暖意从掌心直达四肢百骸,她的目光也渐渐清明。
“既然要做城市氧吧,商业性的东西还是能少则少吧。只要我们把这个行业标杆在国内立起来,将来不愁没业务。”
“我马上让设计师修改方案。”
她摩挲着水杯,感受着它给予的温度,不冷不淡地问道“江北陈家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暂时没有,陈家只知道陈建业去了外地调研,并未察觉到异常。”
宫以诺身子懒懒地朝后一靠,“那慕家和呢?”
闻言,男人的神情微变,幽黑的眸底冷戾又逼仄。
“调令还没下达江城。不过,他倒是挺高兴,想必势在必得了。”嘲讽的语气一经他口,似是沾染了寒气,冷得渗人。
宫以诺轻挑起嘴角,抬眼去看他,“那就等正式调令下来,送他一份大礼吧!”
只见他虚握的拳头慢慢舒展,狰狞的疤痕豁然眼前,就像一条匍匐于掌心的蜈蚣。
她瞳孔微微一缩,摩挲着水杯的指尖突然停顿,“我好像听你说过慕家和的老婆还有一个姐妹?”
他覆手一握,劲瘦有力的手指骨节分明,暴起的青筋从小臂一直蜿蜒至手背,那漆黑如死水般眼底有暗流涌过。
“她叫程婷,是程姗的妹妹。”
“明昊的老婆?”
“怎么,你见到她了?”他蓦地抬头看着她。
“何止是见到了!”宫以诺轻轻一哂,“只是没想到像程姗这般工于心计的女人竟会有这么一个张扬舞爪的妹妹。”
宽敞的客厅里,骨节活动的声音格外清楚,男人冷峻的面庞却一派淡然,“狗仗人势罢了。”
“我去京州的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和她有过多接触,免得污了眼睛。”那个女人虽然不足挂齿,但是凡是牵涉到她,他绝不会去赌。
起初他不同意她嫁进明家,程婷就是其中一个因素。
“这些‘垃圾’就留给我处理吧!”
宫以诺微闭的眼睛倏地睁大,平静的眸色里掺入一抹冗杂。
“小风!”
她很少这么叫他,乍一听到,他竟有些恍惚,眸底的浓墨渐渐晕开,似乎能窥探到几分清明。
宫以诺一眼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眸色愈来愈重,“别忘了你回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她低眸朝他修长的手指看去,眼里的波痕隐隐颤动。
这双漂亮的手本应该用来悬壶济世。
她凝着一双黑眸,冷冷开口“不过是一些‘垃圾’,自有人会处理,我们要做的只是把它分门别类,丢进垃圾桶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