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2 / 2)

萧弄看看长命锁,又看了两眼那碗长寿面,哑然失笑。

他不过生辰许久了,毕竟他这些年多半时间都在战场上,别说旁人有没有这份心,自己都不一定记得。

更何况他的生辰还是在这么个日子……萧家一脉早就没了,他跟谁团圆?底下人自然不会找不自在。

可是钟宴笙是诚心实意的,祝他长生。

总不能叫这小孩儿失望吧。

萧弄起身洗漱了一番,坐下来将长寿面吃了。

等楼船抵达码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钟宴笙让霍双管住那些不听话的侍卫,别让他们跟过来,随即趁着下船时人员混乱,拉着萧弄就钻进了卫绫提前帮忙准备好的马车里。

钟宴笙那么认真,萧弄自然不会拂了他的意,由着他带着自己跑,也不问钟宴笙要带他去哪儿,上了马车,就靠在马车窗边,托腮笑着看他,一言不发的,目光的存在感却极为强烈,让人想忽略都难。

钟宴笙被他含笑的视线盯得心里慌慌的,仿佛他偷偷做的准备都被萧弄看出来了般。

萧弄太气定神闲了,从容镇定,好像什么事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不会让他慌乱失措。

钟宴笙蹭到他身边坐下,在萧弄的视线笼罩下,还是没有忍住,不由自主解释道:“今晚附近的城里过节,会放花灯,据说很灵的。”

萧弄挑眉:“小孩子玩的东西。”

钟宴笙不大高兴地踢他一脚。

萧弄伸手把人捞近了点,听话地改口:“好,那就去放花灯。”

钟宴笙感觉他很敷衍,又轻轻踢了他一脚。

“迢迢,怎么还欺负我?”萧弄逗他,“今日我可是寿星。”

钟宴笙被他的话一带,又觉得自己踢人不太好,老实缩在他怀里,不小心碰到萧弄环在腰间的手,小小惊呼:“你的手好凉。”

他捂住萧弄冰凉的手指,忧心地问:“是不是还头疼?”

萧弄眯着眼看了眼他黑发掩映下露出的一小截雪白后颈,舔了舔犬齿,忍着诱惑避开他后颈的印记,下巴搭在他肩上,懒洋洋道:“还好,不疼了。”

钟宴笙却低下脑袋,被萧弄啃习惯了,非常自觉熟练地拨开头发,乖乖地道:“疼的话,舔我一下就好了。”

“……”

萧弄用力磨了磨牙,伸手把他的头发拨回去,把那片惹眼的肌肤遮得严严实实。

隔了半晌,察觉到萧弄还是没像以往那样,蹭在他后颈上又亲又舔的,钟宴笙愣了一下,有些难过又低落地问:“你不喜欢舔我了吗?”

果然,萧弄还是介意他后颈上的印记了。

自从楼清棠嘴快,说他后颈上疑似蛊的这玩意跟萧弄可能有关后,萧弄就很少碰他这块肌肤了。

萧弄这几日头的确还在疼,那种想把钟宴笙含在嘴里叼着啃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存在,见到人眼底简直就要泛绿光,恨不得把人锁在床上才好。

但他忍了好几日,就是怕钟宴笙会多想,觉得他亲近他,只是因为他能缓解头疾。

哪知道这小孩儿反倒洗干净了脖子,乖巧地往他嘴边凑,萧弄额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咬牙切齿地捏了把钟宴笙的腰:“不给睡就别勾本王。”

钟宴笙的耳根忽然红了,眼神飘忽不定的。

也不是不可以睡觉的。

但他说不出这话。

钟宴笙闭上嘴,马车一晃一晃的,缓缓朝着最近的城里去。

抵达的时候天色都擦黑了,今日过中秋,城里城外都极为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声音此起彼伏,大叫大笑大闹,一派盛世繁华之象。

在这个南方的小城里,没人认识守在边关多年、护得他们一世太平的定王殿下,也没人知道钟宴笙是谁,顶多就是觉得两人形貌不俗,不论是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又碍于萧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容色,不敢靠近。

人太多了,萧弄皱皱眉,把钟宴笙护在怀里,牵紧了手。

他身形高大挺拔,在人挤人的闹市上,轻易辟出条路,很快带着钟宴笙走到了他想去的河灯铺子边。

卖河灯的老人家老眼昏花,瞅见钟宴笙和萧弄,开口就赞叹:“好漂亮的小娘子,这位老爷有福气啊。”

钟宴笙生得太漂亮,小时候就常被人认作小姑娘,好脾气地纠正:“我是公子。”

老人家面不改色:“好漂亮的小公子,这位老爷有福气啊。”

“……”

萧弄低低笑了声:“对,我很有福气。”

钟宴笙耳根发烫,不想搭理这个老人家了,埋头在铺子上挑挑拣拣了会儿,这位老人家眼睛不太好,嘴也不太会说话,不过河灯做得好,他挑了两盏,低头正想掏钱,萧弄已经先一步递了钱:“另一个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