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钟宴笙盯着手里的纸条,眼睛微微睁大,闪动着异样的光彩,静候在侧的霍双不由问道:“小殿下,怎么了吗?”
钟宴笙眼睛亮晶晶的,把纸条翻过去给他看:“你看,踏雪学会后空翻了!”
霍双见过踏雪。
在水云寨,他被暗卫挟持住的时候,卫绫要求跟钟宴笙单独说话,踏雪奔过来跟着钟宴笙进了屋。
那是只极为神俊威武的雪豹。
这几日霍双在协助萧弄那边往养心殿插暗桩,此事需要慢慢来,一旦被老皇帝发现,霍双就彻底暴露,所以动作需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偏偏萧弄派来跟他接应的人是展戎。
俩人本来就不怎么对付,展戎说话还随了他主子,总是一脸冷酷地说出十足讨欠的话,搞得霍双对定王府一脉的人意见越来越大了。
后空翻?
霍双斩钉截铁:“绝无可能,豹子怎么会后空翻?定王一定是想骗您出宫!”
钟宴笙眨眨眼:“不会吧。”
那可是踏雪,冰雪聪明的大猫!
霍双:“当真不可能。”
钟宴笙:“可是,我真的很好奇踏雪是怎么后空翻的。”
霍双:“……”
定王府一脉都是些什么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拿大猫诱惑不谙世事的小殿下。
诡计多端,卑鄙无耻!
钟宴笙也没注意霍双的表情,拿着那张小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满意地折起来放进萧弄送给他的安神香囊里。
好奇归好奇,但钟宴笙被老皇帝限制着自由,不可能主动提出想出宫,否则必然会被盘问监视,不能靠近定王府。
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帮忙。
两日之后,裴泓进宫见过老皇帝,又溜达来了明晖殿,他这几日来多了,熟门熟路的,一跨进书房就摇着扇子,得意笑道:“小笙,成了,陛下允准我带你出去晃晃,晚些我再送你回来。”
大概是因为裴泓未婚妻的事儿,加之裴泓最近老实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混账地花天酒地,老皇帝把朝中几件不大不小的事儿都交给裴泓去做了,对裴泓的态度还算宽容——虽然比起对德王,还是差远了。
裴泓方才回禀了事务,得了老皇帝鲜少的两句夸赞,立刻顺势提出庄妃娘娘刚下葬,钟宴笙守灵了七日,他想带钟宴笙出去散散心。
老皇帝眯上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允准了。
钟宴笙的身份还是侯府世子时,跟裴泓的关系本来就不错,后来被京中不少人当成假世子嘲弄,裴泓的态度也没变过,如今又是“兄弟”,关心钟宴笙也很正常。
还是景王殿下靠谱!
钟宴笙兴冲冲地站起身:“那我们快些走吧!”
他高兴的时候,剔透的瞳眸极亮,看了就不忍让他失望。
跟十几年前,在雪地里将他捡上马车时一模一样,眼神明净,冰壶秋月,像个滚落尘世来救苦救难的漂亮小菩萨。
裴泓嘴角的笑意深了点:“今儿天凉,你身子骨不好,穿厚一些。”
钟宴笙听话地点点脑袋,回房加了层衣服。
想了想,还把腰带狠狠打了个结。
萧弄解他腰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有时候刚亲下来,他的腰带就已经落地了,然后就被顺势压到床上……得防一下这个臭流氓。
钟宴笙乖乖的样子很讨人喜欢,裴泓含着笑在外面等了会儿,看了眼一同候在门外的冯吉:“本王记得你,你是田喜公公的干儿子?”
跟脾气暴躁的德王不一样,景王虽然不怎么得陛下重视,但脾气好,冯吉对景王的印象还不错,笑呵呵地点头:“景王殿下还记得奴婢呢。”
田喜没有子嗣缘,对一手带大的干儿子很上心,为他谋算着前程。
跟在老皇帝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知道得自然比旁人要多,把干儿子送到钟宴笙这儿,意味着田喜很有可能觉得钟宴笙会很受老皇帝的重视。
裴泓打量了他片刻,摇着扇子笑了笑:“没想到田喜公公会派你来伺候小笙。”
冯吉没听出他的意思,以为景王是听说过自己手脚粗笨,忙道:“奴婢自不会丢了干爹的脸,必定尽心尽力伺候着小殿下。”
而且小殿下还救过他的命呢,要不是那日钟宴笙出手,他早就成了宫里无数无名冤魂中的一缕了。
俩人正说着,钟宴笙在腰带上打了两个结后,也推门出来了:“景王殿下,我们走吧!”
裴泓的注意力落回钟宴笙身上,和他一道往外走:“小笙,我特地趁着邀功带你出去玩呢,不谢谢景王哥哥?”
钟宴笙听话地应声:“谢谢景王殿下。”
“唉。”裴泓幽幽叹了口气,“想让你叫声景王哥哥可真难啊,小笙。”
钟宴笙:“……”
他在心里小小声回应,因为我爹是你没见过面的大哥。
你不是景王哥哥,而是景王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