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口,见吕竹还僵坐着,她拿筷子敲了敲桌面,笑眯眯地道:“愣着作甚?吃啊,吃完好生休息一晚,明日你带路,去最近的修真坊市。”
吕竹茫然地点了点头,机械地捡起筷子吃菜。
直到吃完,他回到隔壁房间坐下,散乱的瞳孔稍稍回聚,神智回归几分,心中的惶恐、羞愤、害怕、委屈……种种情绪一齐涌上来,泪水瞬间糊了视野。
“可恶!可恶!”
吕竹狂擦眼泪,一边恼怒地疯狂自省,“吕竹,你哭什么哭?枉你自诩智计双绝,连一个散修都斗不过,你就是个废物!废物!”
眼泪怎么擦都止不住,吕竹越想越气,最后干脆不管了,梦在被子里放声大哭。
其哭声之凄惨,连在隔壁研读《移形换影》的向苼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不过话说回来,凭什么被人试探,她就得受着,稍稍警告一番也不算过分吧?
思绪一闪而过,向苼也不去管,继续沉下心来研读《移形换影》。
一个时辰后,吕竹发泄完坐起来,看着床榻上湿了一大片,神情微微发窘,之后便是气愤。
沈向此人,当真可恶!
被道破心思的那一刻,他心中何其恐慌,甚至连沈向杀了自己后埋在什么地方都想好了。
可沈向竟然只是提了一嘴,而后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吃菜。
如此戏耍他!如此……恶劣!
吕竹气得狠狠锤了一下床,复又抱着枕头躺下。
兴许是向苼这般只揭破心思,却不怪罪的态度,近似于纵容,他心中竟莫名生出一股安稳的错觉。
“吕竹啊吕竹,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恨恨地嘀咕一句,吕竹胡思乱想间,终究是抵不过睡意,很快睡去。
向苼却没有睡觉的心思。
她盘坐在床榻上,将陈旧的册子放在一边,排除杂念,静坐片刻,双手蓦然浮于胸前,生疏地结出一枚印诀。
细小的印诀浮影自掌间飞出,萦绕周围,向苼动作陡然加快,双手化为残影,一枚又一枚印诀飞出,隐隐组成一张虚幻的符印。
只是还没等符印成型,向苼动作骤然一顿,所有印诀瞬间散去。
失败了。
向苼脸上却没有办法失望,反而神情微振。
有修炼《绝命》的经验,她本以为《移形换影》定也不容易修成,光是悟透其中关键就需要不少时间。
只是一番研读下来,向苼发现这门秘法,比《绝命》简单太多了,只一个时辰感悟,她心中就再无疑碍。
她感应一番体内,真元已经所剩不多,当即取一枚灵丹咽下,继续尝试。
两个时辰后,一枚透明的符印终于凝聚成功。
向苼心念一动,那符印顿时化为一道玄光没入脸孔中。
下一刻,向苼就感到脸上开始发热,隐隐生痛。一些隐秘的经脉在符印的作用下打通,毛孔里渐渐溢出细密的血珠。
等待不多时,疼痛褪去,血珠也停止溢出。
向苼起身擦去脸上血迹,坐在梳妆台前,尝试勾连符印,镜中的脸孔果真开始变幻。
向苼心中顿时一阵轻松。
她也没想到,修成《移形换影》第一层会如此容易,只花了不到四个时辰。
如此一来,袁长老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自己。
倒是脸上这道疤……
向苼按了按脸上的血痂,有些发硬。
她原想着一直留着此疤遮掩面貌,可眼下既已练成秘法,此去悬望城,又怕受人瞩目,倒不是计较灵泉的时候。
想到这里,向苼取出葫芦倒出一点灵泉,敷在脸上伤疤处。
不消片刻,伤疤处就开始发痒,向苼轻轻一碰,蜈蚣般的血痂便脱落下来,只留下一大块淡淡的白印,再等待片刻,白印也消失了。
向苼看着镜中过于姣好的面容,开始一点点调整五官,直到调整成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这才罢手,前去歇息。
翌日,吕竹早早起床下楼,端着早点敲响向苼的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沈大哥……呃?”
吕竹话刚出口,看到开门的是一名女子,顿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