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宛如喝醉了酒,痛苦地捂着脑袋,“我在哪里听过……”
向苼顿时皱起眉头,“吕……”
“吕”字刚出口,身前的吕竹忽然身形一颤,毫无征兆地返身,那双迷茫的眼里,此刻只有暴戾与怒火。
“找死!”
不好!
向苼猝不及防,被其扼住喉咙,后背狠狠撞在棺木上,一口逆血喷出,头晕目眩。
“沈姐姐……”
血点落在吕竹脸上,他顿时松开了手,立在原地喃喃自语,面容忽然扭曲起来,时而迷茫,时而疯狂。
过了片刻,他终于变回原来熟悉的模样,连忙跑过去就要扶起向苼。
向苼却没等他跑过去,就警惕地远远跳开。
吕竹怔了怔,没有再试图靠近,只是呆呆地看着向苼,两行清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是我啊,沈姐姐……”
吕竹哽咽着,从怀里摸出一本沾满尘土的册子,踌躇着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将册子放在地上。
直起身来,吕竹已经擦干眼泪,露出笑容:“沈姐姐,这是八品镇派心法,我没食言。”
说着,他伸手在虚空一点,一道漩涡凭空出现。
做完这些,他后退数步,远远地开口:“出口漩涡持续不了多久,姐姐,你赶紧走吧。”
“你…怎么回事?”
向苼捂着喉咙勉强发出一点声音,声音如同铁锈摩擦,沙哑难听。
她面色阴沉,走过来拣起册子,一眼也没有去看漩涡,而是径直来到吕竹面前,盯了片刻,蓦地开口:“被夺舍了?”
吕竹身子一颤,抿唇不语。
“还有救,我知道一种办法……”
向苼捂着嗓子竭力说话,只是刚开口,吕竹就上去紧紧抱住了她。
“没用了。”
吕竹头埋在向苼胸口,声音闷闷的,“我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姐姐,能见到你,真好。”
向苼面色更为阴沉,下颔收紧,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他是谁?你在自己家的祖地,怎么会被夺舍?”
“他是先祖。”
吕竹松开向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先祖说,他要为吕氏报仇,我作为吕氏子孙,违背不得,反抗不得。”
“他要报仇。”
向苼目光直视吕竹,“那你的呢?你的仇,又要怎么算?”
吕竹微露怅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姐姐,我们不说这些。”
他拉着向苼走到漩涡前坐下,抬手抛出一道玄光,渐渐缩小的又恢复至原来大小。
“那你想说什么?”向苼问。
“就说…下辈子。”
吕竹羞涩一笑,“说起来怕姐姐你笑话,跟你走来的这一路,竟然我这一生中最为自由快乐的时光。
我也没想到,我的魂魄消散到最后,留存的记忆除却我那早亡的母后,就只剩下姐姐你。
要是有下辈子,我真当你的弟弟,你的亲弟弟,好不好?”
“……好。”
“那你可要对我好一点,比我母后还要好。”
“嗯。”
向苼认真地点头,心口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窒息难当。
魂飞魄散无归处,吕竹他……没有来世。
“沈姐姐,你笑一笑,你长得真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吕竹还在说,声音却渐渐微弱,脸孔扭曲地愈发频繁。
向苼勉强扯了扯嘴角,“姐姐不姓沈,你记住了,姐姐姓向,叫向苼。”
“那我下辈子,也姓向。”
吕竹呢喃一声,忽然紧紧抓住向苼的衣襟,却又很快放开,强忍着眼底泪意说道:“姐姐,时间差不多了。”
向苼深吸一口气,起身正要跨入漩涡,心中忽然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生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吕竹:“吕竹,姐姐问你一个问题……这些‘乌云’是何物?与祖地有何关联?”
吕竹不明白向苼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答道:“是先祖的法相,此法相撑起了祖地阵法与外壳,与先祖神魂息息相关,我无法控制。”
向苼眸中精芒一闪,沉默了一下,又道:“你恨他吗?”
吕竹怔了怔,旋即咬紧嘴唇,用力点头。
向苼顿时笑了,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却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小弟,我之前问你,你的仇怎么算?”
她从右手取下储物戒,“你说不知道,那姐姐就帮你做一回主。”
话音落,储物戒抛入高空法相,向苼抬眸,眼中寒芒乍现。
“爆!”